一句质问让林沉回了头，耳机划过他白色秀发，从他耳间溜走。
昏暗的房间里，屏幕的白光照耀着林沉的侧脸，他回眸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充斥着些许无奈。
“你都说了几遍了，别来烦我好不好！”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林沉的耳边，他被女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林沉双手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口中吐着烟雾，街喧如沸映孤影，心若寒潭寂无声，她就这么走了，没给他留下任何东西，像风掠过窗台转瞬即逝，她走后，林沉只剩空白的纸页。
“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机械的女声使他心情沉入谷底，他最重要的人从他身边匆匆经过，仿佛他们的关系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俯视着街道，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呵呵，要跳吗。”
这使他不禁笑出声来，自己可没那么傻，可是这种冲动却是没来由的。
“滴滴滴！”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吓了他一跳，手机从手上滑落，林沉赶忙去接，左右手来回触碰终于在离地面不到一尺的距离被他接在了手上。
“沉哥，要不要去网吧通宵，我请客。”
扬声器里少年声线裹阳光扑面而来，林沉满肚子吐槽凝成叹息，化作喉头打转又咽下半句话。
“位置。”
“怎么了沉哥，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方明显一愣，随后关心地问了一句，他还是那么敏感，感觉连影子摇曳都能读出深意。
“我能发生什么事，你还不了解我吗？”
“额…好吧，还是老位置，我在东方广场等你。”
放下电话，林沉狠狠地将最后一截烟吸完，掐灭后随手弹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雨夜空气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街上零零散散能看到几个人，林沉随手套了件黑色兜帽卫衣便出了门。
刚好赶上下晚班的时间，地铁站里依旧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挤上了地铁，车厢里面却没有了座位，他只好站在一根铁柱子旁，手握着头上的卡扣。
……玻璃碎渣嵌入掌心的刺痛让林沉瞳孔骤缩，血珠渗进报纸背面的字迹，那些扭曲的符号突然像活过来的蜈蚣般扭动。
倒计时的红光映在字迹变化的缝隙里，林沉看清最上方一行浮现的警告：血启真相者，永困规则。
金属刮擦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从门外，而是头顶的通风管道。
林沉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却撞上突然升起的座椅靠背。
原本平坦的座椅表面此刻布满凸起的棱刺，尖端泛着青黑锈迹，像是从尸体上剥落的骨片。
他这才惊觉，整个车厢的空间正在收缩，天花板与地面的距离肉眼可见地缩短。
"还有两分钟。
"机械音突然变成孩童嬉笑，"猜猜看，当倒计时归零，你会变成线路图上的哪个站点？
"林沉猛地抬头，线路图上的”谎言站“正在滴血，猩红的液体顺着墙壁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溪流，流向他的鞋尖。
手机突然在掌心发烫，乱码组成的画面不断闪烁：破碎的镜子、倒悬的尸体、自己被钉在”归零站“站牌上的模样。
最后定格成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三天前的地铁监控里，本该不存在的车厢角落，有个穿黑色卫衣的人正背对着镜头，与他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通风管道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沉握紧渗血的拳头，摸到口袋里冰冷的地铁卡。
这张卡边缘意外锋利，他突然想起线路图背面的警告，将卡刃贴紧掌心伤口，血腥味顿时浓烈起来。
报纸上的字迹随着血液浸润愈发清晰，第一条规则显现：空间内所有文字都会说谎。
就在这时，地铁门毫无征兆地洞开，漆黑的隧道深处亮起两点幽绿的光，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林沉本能地后退，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
他转头看见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影子，正用细长的指甲划开胸腔，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张皱巴巴的线路图。
倒计时跳到1分30秒，应急灯开始以诡异的频率明灭。
林沉在忽明忽暗间看见座位底下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淤泥，指尖指向不同方向——有的指向报纸，有的指向线路图，还有几根手指首首戳向他的咽喉。
"规则在流血！
"孩童笑声突然变成尖锐嘶吼。
林沉低头，发现掌心的血正沿着地铁卡流向地面，在金属地板上腐蚀出焦黑痕迹。
被血覆盖的地方浮现出新的文字：破解者必死，遵守者亦死。
他突然意识到，从进入这个空间开始，所有的线索都在诱导他走向悖论。
通风管道的阴影中传来拖沓脚步声，林沉握紧地铁卡贴在腰间。
黑暗中浮现出模糊轮廓，那是个佝偻的身影，穿着沾满黏液的制服，腐烂的脸上挂着扭曲笑容，胸前工牌写着"世洹地铁001号引导员"。
引导员举起手中锈迹斑斑的信号灯，红光扫过林沉时，他看见对方眼窝里爬出蠕动的蛆虫。
"您己到达真相站。
"引导员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这里的镜子能照出答案——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林沉这才发现，原本漆黑的车窗不知何时变成镜面，每块玻璃里都映出不同场景：有的镜子里他被分尸悬挂在地铁顶，有的镜子里他正变成座椅上的黑影，最诡异的那面镜子里，他浑身浴血地站在”归零站“，而面前的乘客竟是三天后的自己。
倒计时跳到59秒，车厢收缩到几乎令人窒息的程度。
林沉突然想起报纸上的提示，将带血的手按在镜面最下方——那里果然浮现出极小的字迹：唯一安全的，是制造新的规则。
他抬头望向引导员空洞的眼窝，突然将地铁卡刺进自己手臂，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大声喊道："新规则——所有攻击行为都会反噬发动者！
"空气突然凝固，不到三秒钟，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引导员发出骇人的惨叫，身上的腐烂皮肉开始剥落。
林沉趁机扑向线路图，用血在”归零站“旁边写下新的站点名称。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所有镜面同时炸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空中凝固，组成一行猩红的字：林沉，欢迎来到世界。
当震动平息，林沉发现自己站在空荡荡的月台，手里攥着的地铁卡变成了黄铜色的管理员徽章。
远处隧道传来列车轰鸣，这次车头的灯光不再猩红，而是冰冷的蓝，周围也恢复了常态。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愈合的伤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机械音："世洹，代号0751，林沉，己完成主线任务——逃出地铁"“主线任务己变更。”
（第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