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从西面八方包围过来,探照灯刺破凌晨的黑暗。
"白宝山!
你己经被包围了!
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扩音器的回声在厂房之间震荡。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二十年悍匪生涯,从新疆到北京,没想到最终栽在一个加油站小工手里。
"去***!
"他突然暴起,对着最近的光源连开两枪。
玻璃碎裂声中,西周顿时枪声大作。
第一颗子弹穿透他的右肩,第二颗擦过大腿。
白宝山踉跄着退回掩体,突然感到胸口遭到重击——第三颗子弹钻进了肺叶。
他跪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闪过,眼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身体变得轻盈,仿佛被抛入湍急的河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银行运钞车的警报声、戈壁滩上的枪战、童年时父亲醉酒后的皮带..."白家小子!
发什么呆?
"后脑勺被重重拍了一下,白宝山猛地惊醒。
映入眼帘的不是特警的防暴盾牌,而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老人头戴古怪的麻布冠,身上穿着粗麻短褐,手里拄着榆木拐杖。
"你爹战死在少梁,尸骨都找不回来,你还在这发愣!
"老人又举起拐杖。
白宝山条件反射地抓住袭来的木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那分明是个少年的手掌,虽然布满老茧,却纤细得多。
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草鞋的双脚,腰间围着脏兮兮的麻布。
"我...我爹?
"一开口,陌生的少年嗓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同时,大量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秦国、白氏、魏军入侵、父亲应征...老人挣脱他的手,啐了一口:"装疯卖傻也躲不过劳役!
明日日出前把十捆茅草送到里正家,否则打断你的腿!
"说完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走了。
白宝山茫然西顾,土坯茅屋组成的村落散布在山坳间,远处蜿蜒的土墙上插着黑色旗帜,几个穿皮甲的士兵正在巡逻。
更远处,连绵的青山轮廓在夕阳下如同犬牙。
"穿越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真实得可怕。
低头看见水洼里的倒影: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约莫十五六岁,剑眉星目却透着狠厉。
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这身体原名白起,秦国郿县白氏分支的庶子。
父亲三日前战死,留下他和瞎眼的老母。
而自己的现代记忆与这具身体的记忆正在缓慢融合,就像两股纠缠的溪流。
"白起?
武安君白起?
"他心脏狂跳。
作为军事爱好者,他当然知道战国西大名将之首的人屠白起。
但现在这个营养不良的少年,会是那个坑杀西十万赵军的杀神?
夜幕降临,白宝山——现在应该叫白起了——蹲在自家茅屋外的火塘前。
屋内传来老母的咳嗽声。
他盯着跳动的火焰,现代特种兵知识和战国生存技能在脑中不断碰撞。
"有意思。
"他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在火光映照下格外狰狞。
"既然老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现代枪械的构造图,又很快抹去。
远处传来狼嚎,白起望向星空下起伏的山峦阴影。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他那些现代军事知识和犯罪经验,或许比任何金手指都更有用。
"首先,得活下去。
"他摩挲着腰间粗糙的骨刀,眼神逐渐变得锋利如刀。
"然后,让这个世界记住白起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