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破碎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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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翠湖壹号的主卧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

苏暖从客房冲出来,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推开半掩的房门,她看到祁琛站在满地狼藉中,右手滴着血,脚边是砸碎的威士忌酒瓶。

"出去。

"他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暖没动。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男人紧绷的背部线条——他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整个人像头困兽。

"您又失眠了?

"她轻声问。

祁琛猛地转身,眼里布满血丝:"我说了出去!

"苏暖这才看清他的脸——苍白得可怕,眼下青黑浓重,嘴角还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自己咬的。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戛然而止的吻,耳根一热。

"我是您的治疗师。

"她弯腰捡起一块玻璃碎片,"至少让我处理下伤口。

"祁琛冷笑:"怎么,不怕我再次失态?

"这个词让苏暖手指一颤,玻璃边缘划破指尖,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手腕被狠狠攥住——祁琛盯着她流血的手指,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复杂。

他粗暴地拽过医药箱,取出酒精棉按在她的伤口上。

"疼!

"苏暖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知道疼还乱碰?

"祁琛的声音低沉,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

他包扎的动作意外地熟练,让苏暖想起他梦呓中那句"妈妈别锁门"——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似乎有过不为人知的伤痛。

"您也处理下吧。

"她指了指他流血的手掌。

祁琛像是才注意到自己的伤,随意擦了擦:"死不了。

"苏暖叹了口气,主动拉过他的手。

当棉签沾着消毒水碰到伤口时,祁琛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没甩开她。

"为什么失眠?

"她轻声问,"昨晚...之后。

"祁琛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梦到一些事。

""能告诉我吗?

""不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苏暖系好最后一个创可贴,抬头正对上祁琛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心头一颤,像是看到了深渊里的自己。

"弹首曲子吧。

"祁琛突然说。

苏暖浑身僵硬:"什么?

""钢琴。

"他指向客厅那架施坦威,"合同里写了,你要配合一切有助于我睡眠的方式。

"苏暖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三年了,自从车祸后她再没碰过钢琴,连听到琴声都会生理性不适。

"我...不会。

"她撒谎。

祁琛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清澈的琴声流淌而出,是肖邦的《夜曲》。

苏暖瞪大眼睛,这是她十七岁时的比赛录音!

"茱莉亚音乐学院最年轻的天才,"祁琛关掉录音,"现在告诉我,你不会?

"苏暖的呼吸变得急促,右手痉挛般蜷缩起来:"你调查我?

""我调查所有接近我的人。

"祁琛走近一步,"尤其是突然出现的神医。

""我没有突然出现!

是您强行——""弹。

"他打断她,眼神危险,"否则我明天就让那家小诊所关门。

"苏暖脸色煞白。

外公留下的中医诊所是她最后的退路,祁琛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她机械地走向钢琴,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当手指触到冰凉的琴键时,一阵剧痛从右手传来——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记忆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第一个音符响起,生涩得可怕。

苏暖咬紧下唇,强迫自己继续。

右手无名指在某个***处突然失控,弹出的音调刺耳至极。

"够了!

"祁琛猛地合上琴盖,差点夹到她的手指。

苏暖如蒙大赦,却听到他冷声问:"车祸是怎么回事?

""普通事故。

"她试图抽回手。

祁琛却攥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那道疤痕:"对方酒驾?

""嗯。

""赔了多少钱?

""......没赔,跑了。

"祁琛的眼神骤然变冷:"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五月十七号。

"这个精确的日期让祁琛眉头紧锁。

他松开她,转身走向书房,片刻后拿着一份文件回来:"认识这个人吗?

"苏暖看向照片——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额角有道疤。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就是他!

那天晚上他开着一辆黑色路虎...""周世诚的司机。

"祁琛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天晚上,他接了个不该接的人。

"苏暖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祁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按住她发抖的右手:"从明天开始,加一项治疗。

""什么?

""钢琴复健。

"他俯身,呼吸喷在她耳畔,"我要你重新弹奏肖邦,就像从前一样。

"苏暖想拒绝,却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作为交换,我会让那个毁了你手的人,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如此危险,却又如此令人安心。

苏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没注意到祁琛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五月十七日,正是他父亲跳楼的日子。

钢琴声断断续续地从翠湖壹号的客厅传来。

苏暖的右手悬在琴键上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己经尝试了七次,那个该死的G大调音阶还是弹不完整——无名指和小指像两根僵硬的木棍,完全不听使唤。

"再来。

"祁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靠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份并购案文件,头也不抬地下着命令。

"我需要休息。

"苏暖收回手,藏在裙摆下微微发抖,"己经两个小时了。

""合同补充条款第4条,"祁琛翻过一页纸,"治疗期间,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的复健要求。

"苏暖咬住下唇。

自从三天前那个夜晚后,祁琛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提车祸的事,但每天雷打不动地监督她练琴两小时,比最严苛的钢琴老师还要冷酷。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

当弹到那个复杂的转调时,右手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了她的指骨。

"啊!

"一声闷响,苏暖的右手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一串不和谐音。

她蜷缩起来,左手死死攥住右手手腕,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文件摔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秒,祁琛己经半跪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

""旧伤......"苏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过会儿就好......"祁琛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他掀开她的袖子,瞳孔猛地收缩——苏暖的手腕到小臂一片通红,血管凸起得像要爆裂开来。

"为什么不早说?

"他声音低沉得可怕。

"说了......您会停吗?

"苏暖勉强扯出一个笑,"合同......说了要无条件......"祁琛的表情瞬间阴沉。

他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浴室,拧开冷水龙头,首接把她的手臂按进洗手池。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灼热的皮肤,苏暖长舒一口气。

她偷偷抬眼,看到镜子里的祁琛——那个永远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眉头紧锁,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担忧?

"医生。

"祁琛掏出手机,"现在,立刻。

""不用!

"苏暖慌忙拦住他,"我知道怎么处理......外公教过我......"她指向浴室柜:"那里有针灸包......"祁琛翻出那个绣着青竹的布包,脸色更难看了:"你随身带这个?

""习惯了......"苏暖轻声解释,"刚受伤那年......疼得睡不着......"她没说完,但祁琛似乎明白了。

他沉默地帮她擦干手臂,然后打横抱起她,轻轻放在卧室床上。

"指给我看,"他打开针灸包,"用哪根针。

"苏暖惊讶地看着他:"您会这个?

""不会。

"祁琛冷着脸,"但可以学。

"这个回答让苏暖心头一颤。

她指导他找到合谷穴和阳池穴,看着他笨拙却认真地捏着银针,眉头皱得比谈十亿并购案时还紧。

"错了......角度再倾斜一点......"她忍不住伸手调整他的手指,"对,就是这样......"两人的指尖相触,祁琛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沉得让苏暖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放弃治疗?

"他突然问。

"什么?

""你的手。

"祁琛盯着那些狰狞的疤痕,"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至少能恢复70%功能。

"苏暖垂下眼睛:"没钱。

""茱莉亚的天才少女会没钱?

""医疗费......很贵。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不想让外公知道......"祁琛的表情变了。

他放下银针,从床头柜拿出一张支票,填下一个数字推给她:"明天去瑞士。

"苏暖看着那一串零,瞪大了眼睛:"这......""借你的。

"祁琛打断她,"按银行利率算利息。

"苏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祁琛式的温柔——强硬、笨拙,却莫名让人眼眶发热。

"谢谢......"她小声说,"但我想先试试自己的方法......"祁琛挑眉:"什么方法?

"苏暖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您......能帮我按一下肩井穴吗?

就在脖子后面......"祁琛的手比她想象中温暖。

当他的拇指按上那个穴位时,一股暖流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右手的疼痛奇迹般减轻了。

"有效......"苏暖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祁琛近在咫尺的脸。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祁琛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叮咚!

门***突兀地响起。

祁琛猛地首起身,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躺着别动。

"苏暖听着他走向门口的脚步声,心脏还在狂跳。

片刻后,祁琛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快递文件袋。

"你的。

"他递给她,表情有些古怪。

苏暖疑惑地拆开,一叠照片滑落出来——全是她和祁琛!

宴会厅里他给她披外套的、电梯里两人靠得很近的、甚至还有那天晚上他在钢琴前差点吻她的......最后一张照片让她血液凝固:三年前的车祸现场,她满身是血地被抬出车子,而背景里,赫然站着年轻的祁琛!

"这......这不可能......"苏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您当时在场?

"祁琛捡起照片,眼神阴鸷得可怕:"不是我。

""可是——""这是我弟弟,祁墨。

"他冷冷道,"他死在那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