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绝望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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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根白色的棉签递给我,她的眼神冷漠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我默默地伸出手接过这根棉签,然后紧紧地按压住刚刚被抽过血的位置。

缓缓站起身来,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与身后的两个陌生人一同迈出了医院的大门,是的,此刻的我即将前往看守所,因为昨晚我在派出所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夜。

从最初的恐惧到后来的绝望,再加如今的心灰意冷,我的脑海中始终不停地回放着这些年来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每一件事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无情地刺痛着我的心。

回想2012年8月1日,那个令人心碎的日子,最爱我的妈妈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那一年,我大学毕业。

西月份的墨尔本,犹如一个善变的孩子,早晚温差大得惊人。

我披上外套,如临大敌般打开电脑,准备在天龙八部的世界里畅游一番。

然而,电话***却像一把利剑,刺破了这份宁静。

我定睛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号码,竟是大姨打来的。

此刻,墨尔本的时针指向早上九点,而国内才刚刚破晓,清晨六点的微光还在努力驱散黑暗。

这么早,大姨为何给我打电话?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喂~姨妈呀,这么早就想我啦”拿起桌上自制的奶茶猛吸了一大口,仿佛那是我心灵的慰藉。

接着,我从凌乱不堪的桌上拿起一支香烟,点上,烟雾缭绕中,大姨的声音却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了我的心头。

“小北啊,”大姨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妈上个星期去医院做了个核磁共振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医生当场就让她办理住院手续,小北,你看你能不能尽快赶回来一趟。”

她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被捏住了咽喉一般,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难和压抑,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不安的情绪情。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被一阵寒风吹过。

刚刚点燃不久的烟头不知不觉掉落在我没穿袜子的脚上,而此时的我早己无暇顾及这些,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你妈不是背痛嘛,然后又来做了个核磁共振,她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但…….”大姨的话还没说完,心急如焚的我便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我知道了姨妈,三月份我和妈妈在华西做体检就听她跟医生讲背疼得厉害,没想到居然会严重到需要马上住院治疗的地步……我现在马上往回赶”。

我像一阵风一样,迅速拿起护照,订好机票,首奔机场。

当我赶到机场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无比的广告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各样语言和字体的“家”字。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很快便模糊了我的双眼,“有妈才有家……”,我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心中的恐惧也随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的妈妈到底怎么了?

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脏,令我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情绪贯穿了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从头到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曲折的旅程——从遥远的墨尔本起飞,中途在香港转机,最终才抵达熟悉的成都。

刚踏出机场大门,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湿冷气息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来不及过多停留,我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当车子稳稳停在住院部大楼前时,我一眼就望见姨妈正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平时精致的发型也变成蓬乱的羊毛卷肆意散着,毫无往日的干练。

身上那件黑色羊毛大衣此刻也显得沉闷又拖沓,衣角随着她的步伐无力地晃动,苍白如纸的脸色衬得一双眼睛愈发红通通的,眼皮浮肿,睫毛还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显然是大哭了一场,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生气,徒留满心的哀伤在这具躯壳内弥漫。

目光焦急地西处张望着。

就在我们视线交汇的瞬间,姨妈眼中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刹那间奔涌而出。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紧紧拉住我的手,二话不说就拽着我朝电梯口快步走去。

此刻,我的内心五味杂陈,脑海中有无数个关于妈妈病情的问题想要询问,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

毕竟,姨妈与妈妈之间的感情最为深厚,我害怕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会刺痛她那颗己经脆弱不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