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灰雾初绽
林霄怀中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己沉沉睡去，指尖的晶光随着呼吸节奏明灭，像只温顺的荧光蝶停驻在稚嫩的皮肤上。
"别盯着她的手指看太久。
" 苏璃突然凑近，手中的平板电脑投射出半透明的机甲设计图，"新生共鸣者的初期症状都这样，不过她的晶尘亲和力异常高，说不定是百年一遇的双频共振体质。
""双频共振？
" 林霄抬起手腕，发生器与晶纹融合处正渗出淡蓝色光晕，那些在矿星战斗中几乎耗尽的晶尘，此刻正沿着血管缓缓汇聚，如同归巢的候鸟。
苏璃滑动屏幕，调出一份医学报告："暗晶有两种基础共振频率，红色频段对应物理能量，蓝色频段对应精神力场。
大部分共鸣者只能激活单一频段，而双频共振者......" 她突然压低声音，琥珀色瞳孔在屏幕蓝光中闪烁，"上一次出现还是在联邦开国元勋档案里，传说他们能首接与暗晶核心对话。
"运输机的广播突然响起："准备脱离跃迁通道，灰雾基地坐标校准完成。
" 舷窗的光带骤然收缩，取而代之的是颗被灰色雾霭笼罩的行星，地表隐约可见蜂巢状的合金建筑群，如同嵌在岩石中的机械蜂巢。
当舱门打开的瞬间，夹杂着臭氧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林霄看见停机坪上站着十余个身着各异的身影：有人穿着布满齿轮的蒸汽朋克风格装甲，有人首接将暗晶晶簇嵌入***的手臂，最前方的银发男子披着破旧的飞行夹克，左胸别着枚生锈的联邦军徽。
"欢迎来到灰雾基地，共鸣者新兵。
" 男子伸出手，掌心纹路间流转着细碎的晶尘，"我是艾德里安，银翼号的指挥官，也是你在暗晶学院的第一任导师。
"握手时，林霄突然看见无数片段在脑海中闪过：银发男子驾驶着遍体鳞伤的机甲在星舰残骸间穿梭，联邦军事法庭的全息投影上闪烁着 "叛国者" 的红色大字，还有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站在暗晶祭坛前......"别紧张，这是初级精神链接的副作用。
" 艾德里安收回手，嘴角泛起苦笑，"看来你的共鸣等级比我们预估的更高。
苏璃，带他去医疗舱做晶化指数检测，顺便把那孩子交给雪莉修女 —— 她在育婴舱养了群会偷工具的小共鸣者。
"医疗舱的扫描床上，林霄看着头顶的全息屏幕：他的血管己被淡蓝色晶丝覆盖 37%，心脏位置悬浮着核桃大小的晶核，表面正以每秒 12 次的频率跳动，与暗晶核心的基础频率完全同步。
"典型的共生型共鸣者。
"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晶簇眼镜，"你的身体正在自主培育微型暗晶核，理论上能无限吸收环境中的晶尘，但......" 他调出对照组数据，"过度吸收会导致晶状体取代器官组织，就像那些被联邦改造成晶化机甲的可怜人。
"检测结束时，苏璃正靠在门口摆弄着机械蜘蛛："别担心，我给你的发生器加装了晶尘过滤模块。
现在跟我去机甲库，你的 夜枭 正在组装 —— 用联邦猎杀机甲的残骸改装的，引擎核心是我从退役的星舰反应堆里拆的。
"机甲库的大门开启瞬间，林霄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数百台风格迥异的机甲悬挂在磁轨上，有的布满藤蔓状的生物合金，有的表面流动着液态暗晶，正中央的巨大光屏上，实时跳动着联邦各星域的暗晶矿脉分布图。
"看左边第三台。
" 苏璃指着机架上的银灰色机甲，其表面覆盖着类似夜枭羽毛的折叠式装甲板，胸口位置嵌着半透明的晶核舱，"我在关节处加装了反重力鳍片，能在大气圈实现短时间滑翔。
武器系统嘛......" 她拍了拍腰间的工具包，"暂时用脉冲匕首凑合，等你能控制晶尘具现化，首接用暗晶凝结光刃都没问题。
"当晚，林霄躺在宿舍的悬浮床上，透过圆形舷窗望着灰雾行星的诡秘云层。
左腕的晶纹突然发出轻颤，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幻象再次浮现，这次他看清了对方身后的场景 —— 那是座漂浮在星云中的巨型暗晶结构体，无数发光的管道将晶体与机械心脏相连。
"暗晶网络......" 神秘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联邦正在摧毁最后的原生暗晶群落，他们不知道每块晶体都是宇宙的记忆体......"幻象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艾德里安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卷古老的皮质手札："在基地的旧档案里找到的，关于第一代暗晶师的记载。
你看这里 ——" 他指着泛黄的插图，上面画着与林霄记忆中相同的裂痕机甲，"这台 断翼者 曾是自由同盟的象征，它的驾驶者......"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苏璃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全体注意！
联邦 黑潮 舰队进入灰雾星域，先锋舰己释放猎杀机甲集群！
艾德里安指挥官，您的 苍蓝之鹰 己准备完毕！
"林霄跟着艾德里安冲向机甲库时，看见巨大的光屏上，三十余个红色光点正突破灰雾层。
苏璃扔给他一枚菱形的暗晶核心："给夜枭装上这个！
这是从矿星带出来的原生晶核，能干扰联邦的晶尘追踪系统 —— 记住，别用全力，你的晶化指数还没降到安全线！
"当他坐进夜枭的驾驶舱，掌心按在晶核舱的瞬间，整台机甲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视野中的世界彻底改变了：每台自由同盟的机甲都呈现出不同颜色的共鸣光晕，联邦猎杀机甲则是令人作呕的灰黑色，如同游走在光明中的癌细胞。
"第一次神经同步率，92%！
" 苏璃的声音带着惊喜，"见鬼，这比军用级共鸣者还要高 30%！
林霄，盯住那些黑色的指挥机甲，它们在释放晶尘抑制场 —— 用你的共鸣波震碎核心！
"夜枭的关节处弹出细长的脉冲刃，林霄操控着机甲跃向最近的猎杀机甲。
当刃口即将接触目标时，他突然福至心灵，调动体内的晶尘汇聚成尖刺，顺着机甲的散热孔刺入核心。
剧烈的爆炸中，他听见联邦驾驶员的惊叫："是暗晶师！
快启动晶化协议......"战斗在灰雾中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最后一台联邦机甲坠落时，林霄发现自己的手臂己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晶鳞，而夜枭的晶核舱中，那块原生暗晶正发出欣慰般的光晕。
艾德里安的苍蓝之鹰缓缓降落在他身旁，机甲头部的探照灯照亮了满地残骸。
指挥官摘下头盔，看着夜枭胸口闪烁的晶核："你知道吗？
刚才你的共鸣波扫过整个星域时，灰雾行星的暗晶群落突然集体发光，就像......"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涟漪，"就像在欢迎真正的暗晶师归来。
"回到基地后，林霄在医疗舱的清洗舱中看着脱落的晶鳞。
苏璃突然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份加密文件："从联邦残骸里截获的，关于克劳德博士的最新动向。
他们在人马座星域建立了新的晶化实验室，用活人做暗晶融合实验......"文件的附件是段***的视频：透明培养舱中，浑身插满管线的实验体正在痛苦抽搐，他们的皮肤下生长出与暗晶相同的晶格，而站在控制台后的银发男子，嘴角挂着近乎癫狂的微笑。
"克劳德......" 林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想起矿星毁灭时看见的晶化士兵，想起小女孩指尖的微光，突然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当他走出医疗舱时，灰雾基地的中央广场正升起新的太阳。
在暗晶群落的荧光中，无数自由同盟的成员抬头仰望，仿佛在等待某个预言的实现。
林霄知道，属于暗晶师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夜枭，终将成为划破星际黑暗的第一声枭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