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抱着罗盘原地转了三圈，突然被鞋尖绊了个踉跄——玄机不知何时蜷在他脚边，正用尾巴拨弄七星灯的灯芯，爪子底下还压着半张皱巴巴的"再来一瓶"饮料瓶盖。
"死肥猫！
"杨辰抬脚欲踢，却见肥猫突然叼起灯芯甩向他脸，火星子溅在他新买的亚麻长裤上，烫出个小洞。
"完了，这可是花三百块买的招财裤！
"他心疼地搓着洞，想起摊主说这裤子缝着"五帝钱"碎布，结果不如肥猫一爪子破坏力强。
"杨辰，镜子里有人！
"林小婉的尖叫惊飞梁上宿鸟。
杨辰转头，只见中央镜面映出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正对着他们盈盈万福。
林小婉颈间的蝴蝶佩突然发烫，她眼神迷离地抚上镜面，发梢的面粉竟沾在镜面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蝴蝶形状。
"妙音姐，我好像......见过你。
"林小婉的吴侬软语里带着西北腔，杨辰强忍住笑，从裤兜掏出个小镜子补妆——不是臭美，是用镜面反射月光，干扰镜中阴魂的"视线"。
却不想镜子里映出他后颈胎记，竟像长了胡子般参差不齐，原来是今早刮胡子漏了一块。
"刘鸿山，有种别躲在镜子里！
"杨辰扯开领口，露出后颈胎记，却因动作太大扯断了纽扣，啪嗒一声掉进玄机的猫碗里。
肥猫以为是新玩具，叼着纽扣在镜厅狂奔，撞翻了杨辰刚摆好的"北斗七星阵"蜡烛。
"信不信小爷我用‘童子尿’破你邪术？
"杨辰硬着头皮喊，身后传来林小婉的吐槽："你上周还在便利店买啤酒呢，装什么童子？
"镜中黑烟翻涌，刘鸿山的残魂化作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却在看见杨辰手忙脚乱系腰带时破了功，声音带着黑气特有的沙哑："杨辰，你祖父当年偷镜时可没这么狼狈！
""偷？
我祖父那是借！
"杨辰摸出铜秤，却发现秤砣不知何时被玄机啃出了牙印，秤杆上还粘着半块辣条——今早帮林小婉收摊时掉的。
"再说了，您老这残魂跟烟熏太岁似的，要不先去地府报个美容班？
"林小婉被逗得扑哧笑出声，手里的肉夹馍纸袋不小心甩到镜面上，油渍在镜中晕开，竟像极了风水局里的"混沌初开"图。
镜中秦妙音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抬手轻挥，油渍竟化作一只蝴蝶，停在林小婉指尖。
刘鸿山残魂暴怒，操控镜面射出三道黑芒，杨辰眼疾手快举起铜秤格挡，却听见"咔嚓"一声——秤杆上刻的"善"字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牛肉干碎屑。
"杨辰！
"林小婉惊道，"你居然把法器当零食柜？
"杨辰老脸一红："这叫以食破煞，吃饱了才有力气破局......"玄机跳上他肩头，爪子按住他"百会穴"，竟是把他当人肉猫爬架，尾巴扫得杨辰眼睛生疼。
"妙音姑娘，您看这猫相如何？
"杨辰趁机转移话题，"三花聚顶，肥爪藏锋，按《猫相经》说，这叫镇宅虎转世，您要不收了它当护法？
"秦妙音镜中莞尔，林小婉却突然用吴侬软语开口："这位小哥，可是来听奴家唱《牡丹亭》的？
"杨辰鸡皮疙瘩掉一地，却见林小婉脚下踩着他的罗盘，指针正指着镜厅东南角的"天医位"。
"有了！
"他抄起林小婉的平底锅——上面还沾着今早的葱花——往东南角一敲，竟震落一块砖，露出里面藏着的"镇宅铜钱"。
"刘鸿山，你看这铜钱的穿口！
"杨辰胡诌道，"内方外圆，主破邪祟，再配上这葱花味......"残魂果然被葱香熏得乱了阵脚，杨辰趁机将七星灯依次摆成"吃货阵"：灯芯蘸着花生油，灯座垫着辣条包装纸，最中间的主灯竟插在玄机的猫罐头里。
"靠！
"刘鸿山残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你居然用人间烟火气污我灵体！
"杨辰这才想起，猫罐头里还剩着昨晚吃剩的鱼骨头。
"不好意思，"他掏出水壶晃了晃，"要不请你喝口肥宅快乐水？
碳酸能去阴间湿气。
"镜中秦妙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林小婉的眼神骤然清明，抄起平底锅就往镜面拍去："让你吓我！
让你抢我生意！
"这一拍竟震得镜面泛起涟漪，秦妙音的魂灵趁机拉住林小婉的手，镜中浮现出民国时杨辰祖父的虚影，正对着他们比耶——原来老爷子年轻时也爱搞怪。
"破！
"杨辰抓住林小婉的手，将剩下的辣条撒进残魂口中。
黑烟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缺德"二字飘在空中，其中几个字还粘在玄机的尾巴上，肥猫追着自己尾巴转圈，逗得林小婉哈哈大笑。
秦老爷冲进镜厅时，正看见杨辰蹲在地上给玄机清理尾巴上的纸屑，林小婉用平底锅给七星灯挨个"敲头"关火，铜镜上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肉夹馍。
"先......先生这是何阵法？
"老爷目瞪口呆。
杨辰擦了擦汗："此乃饿猫扑食阵，专克邪祟贪心。
您瞧这一地缺德字，记得用蜂蜜粘成蜜供，喂给流浪猫，也算积阴德。
"他踢了踢水缸，锦鲤们突然整齐地吐出泡泡，拼成"干饭人胜"西个水纹，竟是被猫罐头香味吸引。
离开秦宅时，林小婉忽然指着杨辰后颈："你的胎记......好像在笑？
"杨辰摸了摸，触感依旧平滑："大概是被本相师的幽默感染了。
"街角传来夜枭的啼叫，他下意识回头，却见雾气中闪过个戴斗笠的身影，腰间挂着的"五弊三缺牌"上，"刘"字缺了一角——果然是残魂未灭。
"下次再跟你玩躲猫猫。
"杨辰打了个哈欠，抱起玄机，肥猫却突然挣扎着往回跑，原来还惦记着镜厅里的猫罐头。
"没出息的东西！
"杨辰笑骂，抬头望向星空，潘家园的灯火映得夜空暖融融的，比起镜中阴森的乾坤，还是这人间的鸡飞狗跳，更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