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监控屏上A12悼念厅的画面,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这是本月第三次。
第一次是太平间张主任突发心梗,倒在他亲自验收的新款水晶棺旁。
第二次是财务科王科长在核算年度账目时,七窍流血暴毙在办公桌前。
现在,骨灰寄存处的李处长正躺在A12厅中央,黑檀木骨灰盒在他胸口垒成宝塔形状。
手机在值班台上震动,未知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明早六点,三号火化炉。
"机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耳膜上碾磨,"记得提前预热炉膛。
"我握紧对讲机的手青筋暴起:"你到底是谁?
"电流声突然消失,听筒里传来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
当殡仪馆晨钟敲响第一声时,A12厅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监控画面里,李处长以跪姿伏在黑绸覆盖的供桌上,七层骨灰盒塔在他背上巍然不动。
"别碰供桌。
"机械音突然复活,"让清洁工退后三步,看桌脚。
"暗红血珠正顺着楠木桌腿蜿蜒而下,在汉白玉地砖上汇成扭曲的符咒。
当技术科赶到时,才发现李处长后颈插着半截线香,香灰在他背上烫出焦黑的北斗七星。
我冲进档案室翻出二十年前的旧案卷,父亲的黑白证件照从泛黄的问责文件中滑落。
2003年4月17日,殡葬集团总会计师周振海***案发,于市局审讯室用钢笔刺穿喉结。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发烫,来电显示是串熟悉到心悸的数字——那是我亲手注销的父亲生前号码。
红木算盘第三颗珠子卡在“死”数位上,这是父亲生前教我的暗语。
小时候总见他深夜跪在祠堂里,将算珠拨得噼啪作响,檀木框边沿还留着两道深褐色的抓痕。
我用裁纸刀撬开包浆的算珠,微型胶卷卡在空心木珠的夹层里。
显影液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银钩铁划,那些本该焚毁在2003年春天的账目,此刻正在暗房红灯下缓缓复活。
"青松园D区17号柜。
"父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打翻的显影盘在地面泼出一片血海。
监控屏幕的蓝光里,本该空无一人的停尸间监控画面中,某个冷藏柜正渗出冰晶凝结的雾气。
指纹锁打开的瞬间,腐殖土的气息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