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次见到敬和公主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是在康盛十五年的冬天。
送亲的队伍像条火红的巨龙缓慢爬行在北地一片寂冷的雪地上。
队伍笼罩在沉默又压抑的悲哀下,不像是出嫁,反倒像是送葬。
侍女竹帘和玉幕借着出来活动身体的由头已经跟在我的马车旁走了半个多时辰,但哭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从窗外传来,扰的我的心思也烦躁起来,没由来的绝望和烦躁一起涌上,将我原本枯竭的心搅起波澜,孤立无援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压的我浑身脱力。
可事到如今,世道如此,谁还在意一个名义上的孤女公主呢?
没有人会在意。
若不是娘亲生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发誓自己会好好活下去,大概在母亲去世那年,叔父称帝,而自己被迫搬离摘星楼的那晚,我就已经随着娘亲去了。
世间事逃不过造化弄人,世上人也总是贪生怕死。
我也是一样。
所以即便在听闻自己要北上给那六十岁的平津王做续弦时,我还是拿不出肖烈赠送的那把短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太怕疼了,也太爱惜自己的性命了。
自我了解这种需要勇气和血气并存的事情,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马车外。
竹帘略带鼻音的压低声音对着玉幕希冀:“肖世子还能追上公主的马车吗?还有两日我们就要进入平津王的地盘了,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了意外?”
玉幕侧头看了看紧闭的马车车窗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在心里默默回答竹帘:“肖世子不会来的,若是他愿意来,怎么可能等到如今还不现身?”
听到竹帘的话,我苦笑一声。
肖世子只是我父皇还活着的时候给自己选的未婚夫,过了这么多年,两人早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可叔父对我的婚事却绝口不提,即使朝中与肖烈交好的世家有意在叔父面前提起我们两人的婚约,他也只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长此以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