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北萧王死。
宫里,城外,明灯瞎火,喊叫连天。
“开门!”
身型硬壮的将军,手拿砍刀踹开客栈门。
军兵蜂拥而进,包围各个角落,开门检查。
客官们莫名被吓醒。
潭肖何派人押住客栈老板,居高临下的轻视着他。
“你说。
一刻前,可曾见过身染血渍又或是穿着夜行衣的人来过?”
将军语气危险,抬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便要斩断。
“将军,将军!
这…这不是我,我不知道。
这,都是小李子接待的啊。
我不知道啊!
将军!”
老板被吓破了胆,跪地仰头,眼神恐惧的看着他,慌忙撇清自己。
手指颤抖地指向旁边,三步外的,那身着浅蓝布衣还带点布丁的店小二。
“将军!”
小二首接跪倒在地,起声道,“将军,小,小的今晚睡不着。
一刻前,的确有人敲门想住客栈,小,小的觉着这么晚了,店里还有房。
便放了他进来。
就,就在三楼处右手边最里边的房内!”
他慌里慌张的答了出来,对着潭肖何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啊!
就是知道,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放他进来啊……将军!”
潭肖何没理他,瞟了一眼刚刚说的那间房间,揪起小二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带人上楼去了房间。
门口处,站了两名军兵,见人来行了礼。
“将军。”
“里面,搜过了吗?”
“回将军,搜过了,并无居住过的痕迹。”
潭肖何蹙了蹙眉,甩开店小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小,有两间隔间。
门对面有窗台,窗台下边是小茶桌。
穿过隔间门去里间,观察了下。
很干净,的确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不过很奇怪,这间房间像是白天的时候才打扫过,不像是有任何人来过的样子。
潭肖何出了隔间缓步走向窗台,将下边的茶桌踢了踢,踢到边上,推开了窗户。
只是打开的一瞬间,潭肖何闻到一股血腥味,但并不浓。
他低头看向窗台下那个木头块,有一滴血,看着有些发黑,应当是被风吹的。
人应该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的视线形成一条首线,首首的朝着窗外看了下去。
是瓦,而那瓦上有明显的挪动痕迹?
应当是翻窗时踩到踏上去的,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隐隐约约的,在瓦片上有片黑色的东西。
这时太晚,潭肖何没看清,派了两人在房里房外守着,自己去了其他地方。
次日。
卯时六刻,世子府书房内。
世子身着青衣坐于案前,素发睡眸像是没醒。
房内还有两人。
一人煮药,一人在榻上不顾形象地乱躺着。
戚望看向榻上人,微微蹙眉,转头又看向祝嫣礼。
“何言澈,来我世子府到底寓意何为?”
戚望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出了口。
何言澈不起,应着。
“当然是有事与你讲,只是来的时候见在忙,便没有打扰。”
戚望哦了声,刚要继续开口便被打断。
“昨日子时,北萧王命死。”
何言澈开口,语气平淡。
“宫里人?”
戚望问着。
祝嫣礼寻了一处位坐下,紧盯着药罐。
“嗯,手法极其残忍,都是杀招,凶器是宫里三品军兵用的压刀。”
祝嫣礼答。
压刀乃是中品军刀,立功较多的军兵才有。
它手感较重,威力较大,普通刀剑比不得。
它刀身光亮无比,刀尖锋利,刀光剑影。
而那尸体上,刀痕乱无章法。
血肉被砍的模糊不清,只是这刀痕锋利,无顿,能看出来是把好刀,而用刀之人,应是练过。
而从伤处看,定是狠极了。
杀手一般用剑,常用暗器和毒,用刀的少之又少。
再者,他们断不会有此纰漏,用宫里的刀去杀人,若是哪天刀被识出,身份也会被识出。
这杀人的人,刀法不错,但对于暗杀一事并不熟练。
这说起来,北萧王与宫里人发生冲突而被杀,成分很大。
“那府里婢女也新奇,三更半夜不就寝,竟跑到那宫铭寝房内。”
何言澈轻笑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向戚望。
他从袖口处拿出一封折起的信,递到戚望面前。
戚望放下狼毫笔,接过查看。
辰时,将军府见。
潭肖何。
看完,戚望随手甩给何言澈。
何言澈笑着,走到烛台前将纸烧了。
边烧边道,“你不喜那潭将军都这么明显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戚望冷声道,“别管他。”
“哦,那去不去。”
“不想去。”
戚望心烦。
祝嫣礼不知何时来到了戚望身旁,她将一个装有药香的荷包递了过去。
戚望接过,闻着。
一声鸟叫声响起,三人齐齐看向门口。
“进来。”
祝嫣礼神情紧张起来。
话毕,一位身着玄衣,脸戴面具的人开门走了进来。
“世子,阁主,何公子。”
他对三人行礼,眼睛看着祝嫣礼开口。
“阁主。
皇后娘娘找。”
祝嫣礼有些不解,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先走一步,候爷帮忙看下药罐。”
祝嫣礼拿过案上的书走了。
“你去不去?”
何言澈问。
“什么?”
“将军府啊。”
戚望再一次心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一趟。
刚起身就被按下。
“药还没喝,先等一会儿。”
.将军府内。
“谭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戚望谈定喝茶。
潭肖何热情的跟戚望说着话。
“昨日宫铭死了,你应当知道吧?
我现在己经找到了诸多线索。”
“那刺客在刺杀宫铭后去了河边洗漱,将衣裳换了,还用石子把衣裳压在了岸边不远处。”
“他在洗漱完后快步去了客栈,引人前去打乱思绪,还在瓦片上故意放了血。”
“那衣裳是宫里军兵的衣裳,现在简单一点去查出入册和衣裳丢失,身形相同的人就好。”
戚望轻飘飘地开口,“是吗?
那还挺简单的。
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不知是那刺客太蠢,还是故意这么做。”
潭肖何有些尴尬,别人听不出来,可他知道,这是在变相骂自己。
戚望终于看向他,语气烦躁,“还有何事?
没有就走了。”
“有!”
潭肖何声音稍微小了些凑近他,“我觉得程姨没死。”
戚望面上现出愤怒,声音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你先别气,听我说。”
潭肖何有些紧张和慌乱。
“说什么?
潭肖何!
我是亲眼看见我娘死在那火中的!
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现在又是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