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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李青山踩着露水往山上走。枯枝在背篓里发出细碎的响动,

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飞向天际。他忽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窸窣声,

拨开荆棘却愣住了——雪白的母鹿侧卧在地,后腿夹着锈迹斑斑的捕兽夹,

暗红的血渍在银灰色皮毛上格外刺眼。"莫怕莫怕。"李青山轻声说着,卸下柴刀撬开铁齿。

母鹿湿润的黑眼睛映着朝阳,竟有霞光流转。他从背篓掏出止血的紫珠草嚼碎了敷上,

撕下衣襟包扎时,鹿角忽然泛起珍珠般的光晕。七日后暴雨倾盆,

李青山在梦中见到云雾缭绕的仙山。白鹿踏云而来,口吐人言:"往东三里青石下,

取汝善缘。"他冒雨寻去,果真在苔痕斑驳的巨石下找到翡翠玉镯。这玉镯奇得很,

每日五更便会蓄满清泉,喂久病的妻子饮下,苍白的面容竟渐渐有了血色。

消息传到乡绅赵百万耳中已是腊月。管家带着十个壮汉破门时,李娘子正捧着玉镯喂药。

"这等宝物岂是贱民配得!"檀木匣子"咔嗒"合上的瞬间,玉镯的光华骤然熄灭。

当夜赵府传来惨叫,乡绅浑身溃烂死在榻上,知府大人把玩玉镯不过三日,也七窍流血暴毙。

第二年开春,李青山蹲在溪边浣衣,水面忽然漾起金光。白衣仙人乘鹿踏波而至,

腰间缀着的正是那只翡翠镯。"念你仁心济世,赠尔仙丹一粒。"仙人指尖轻弹,

药香弥漫山谷。李娘子服下后咳出团黑血,多年沉疴竟痊愈如初。

从此樵夫夫妇再未见过白鹿,只是每逢初一,门前石阶总会摆着新采的草药。

有人说曾在月圆夜见鹿影绕屋三匝,角上明珠照得瓦片莹莹生辉。

**山居岁月**李娘子病愈后,总爱倚着门框绣《百鹿图》。

青线绣的母鹿眼仁里藏着金丝,雨过天晴时便泛着水光。村里货郎说这绣品沾了仙气,

硬要用三担新米换,青山却把绣绷藏在樟木箱底,"这是白鹿娘娘的眉眼,可不敢卖。

"来年大旱,翡翠镯早随着仙人归去,唯独李青山院中那口老井清泉不绝。每日晨昏,

总有外乡人捧着陶罐在篱笆外作揖。李娘子舀水分给众人,

发现井台石缝里生着几簇翡翠色的地衣,掐断茎叶竟沁出清甜汁液。

**因果轮回**赵百万的姨太太抱着痴儿来求药,那孩子脖颈长满毒疮,

哭起来像夜猫子哀嚎。李青山瞥见妇人发间别着当年抢去的银簪子,终究叹口气包了把地衣。

"此物每月朔日采摘方有效验,记住,需用无根水调服。"中秋夜井台忽现两枚鹿蹄印,

地衣疯长成莹碧色的毯子。更奇的是赵家痴儿痊愈后,左肩凭空多出块胎记,

细看恰似白鹿垂首饮泉。货郎牵线说媒时啧啧称奇:"赵家把百亩良田捐作义庄,

说是要赎什么罪孽。"**仙缘余韵**某日樵夫撞见猎户追捕红狐,夺下绳索那刻,

狐狸忽然化作女童盈盈下拜。此后每逢青黄不接时节,总有野雉扑棱棱撞进李家院子,

灶台上不时出现沾着露水的灵芝。二十年后的寒食节,

有游方道士指着李家祠堂惊呼:"好重的祥瑞!"只见梁间悬着当年那幅《百鹿图》,

绣线早已褪色,可每当香火缭绕时,画中便会传来隐约铃音。村西头土地庙的泥塑白鹿,

不知何时生出了翡翠色的眼睛深秋的霜染白了李家茅草屋檐,李娘子倚着新糊的纸窗纺线,

忽见院外老槐树下立着个素衣妇人。那妇人发髻间别着朵白山茶,

怀里婴孩的襁褓竟用当年装玉镯的红绸裹着。李青山挑着柴担进门时,

纺车上的棉线"啪"地断了,再抬眼望去,槐树下只剩几片打着旋的银杏叶。

井台边的翡翠地衣到底成了精怪。开春头场雨后,

村童们常见着个绿衫小丫头坐在井沿踢水花,辫梢系着叮咚作响的玉珠串。

有胆大的后生趁夜蹲守,却见月光漫过青苔时,整片井台化作流动的碧玉,

地衣舒展成白鹿的轮廓,鹿角上七颗明珠正对应北斗方位。

更奇的是赵家捐作义庄的百亩水田,每逢旱年总能渗出甘泉,

老农犁地时翻出过刻着云纹的青铜铃铛,风吹过时带着遥远的鹿鸣。

二十年光景在纺车轱辘声里转瞬即逝。七月初七那日,从徽州来的商队在李家歇脚,

领头的老者盯着梁上《百鹿图》突然泪如雨下。原来他年轻时在黄山采药坠崖,

恍惚间被白鹿托起,鹿角上挂的正是画中这方褪色绣帕。当夜暴雨如注,

绣绷上的金丝无风自动,满屋蒸腾着莲花香气,病重的李娘子在榻上含笑而逝,

手中攥着的地衣须臾间开出七朵翡翠色优昙花。送葬的队伍行至半山腰,

忽见云雾中跃出三头白鹿引路,最年幼的鹿崽额间缀着枚铜铃大小的明珠。

樵夫们说那天的山涧格外清亮,裹着药香的水雾把送殡人的白衣都染成了淡青色。

李青山亲手将妻子葬在当年救鹿的松林里,坟头刚撒下把泥土,

石缝里便钻出嫩生生的紫珠草,叶片背面凝着晨露似的银斑。寒来暑往,

义庄旁渐渐兴起鹿神庙。庙祝是个肩有胎记的跛脚老汉,据说是赵家那个曾被治好的痴儿。

供桌上的青铜铃铛每逢雨夜便自鸣不已,香客们说曾在雷光中见白鹿踏着瓦当奔走,

鹿角扫过的屋舍连耗子都不敢造次。有个云游的画师在庙墙绘下《鹿母济世图》,

那母鹿眼中的慈悲竟与李娘子临终时的神情别无二致。百年后的清明,

州府志上添了段"白鹿真人"的传说。樵夫的后人仍守着老屋,

檐角悬着的翡翠风铃据说是地衣所化,每当瘟疫横行时,铃音所及处连枯井都会涌出药泉。

曾有贪心的官员想拆了风铃献媚,当夜便梦见自己被万千鹿角刺穿心肺,

惊醒时官袍上落满带血的银白色鹿毛。深山里采药人至今传唱着古调,

说月圆之夜对着青苔覆盖的井台诚心叩拜,便能听见李娘子摇动纺车的声响。

那纺锤坠着的彩绳早已褪色,却仍系着人间最干净的念想,

像当年年轻樵夫撕下衣襟为白鹿包扎时,衣角沾染的晨露与霞光。

山风卷着陈年的香灰掠过鹿神庙的飞檐,檐角铜铃叮咚作响的时辰,

总有个戴银项圈的孩童趴在供桌底下打盹儿。这日知府大人的轿辇惊飞了庙前啄食的灰雀,

八抬大轿里伸出的手攥着半卷《白鹿真人传》,腕上翡翠扳指映得描金轿帘碧森森的。

庙祝跛着脚奉茶时,瞥见知府耳后生着块铜钱大的紫斑,

正与当年赵百万暴毙前的症状一般无二。当夜暴雨冲垮了半面山崖,

泥浆裹着千年老松砸向庙宇,却在离瓦顶三寸处被无形之力托住,

晨起拾柴的樵夫见折断的松枝上缠满银白色鹿毛,断口处渗出清香的琥珀色树脂。

徽州商队的后人带着褪色的《百鹿图》归来时,正逢三百年一遇的荧惑守心。

州府连夜张贴告示征召童男童女祭天,官兵举着火把撞开李家老宅的刹那,

梁上翡翠风铃突然炸裂成七道青光。知府在官衙里疼得打滚,

扯落的官帽里掉出个扎满银针的布偶,裹偶人的黄符上竟是他自己的生辰八字。

更夫说那夜见着个绿衫姑娘骑着白鹿掠过城楼,鹿角上七颗明珠照得守城兵丁睁不开眼,

待鸡鸣三遍,城外乱葬岗凭空冒出三百口清泉,病弱的孩童饮下泉水便褪了高热。

惊蛰雷劈开了李家祖坟的老碑,裂缝里汩汩涌出带着药香的温泉。

州府派来的风水先生刚掏出罗盘,那青铜铃铛便从供桌上滚落,不偏不倚卡死了巽位。

白须老道掐指算到东方有青光冲天,带着徒弟追到当年李青山救鹿的松林,

却见腐叶堆里拱出朵人脸大的灵芝,伞盖纹路恰似古画上的鹿角脉络。道童伸手要摘,

林间突然腾起白雾,雾中传来纺车转动的吱呀声,惊得老道连拂尘都拿不稳,

跪在地上连磕九个响头。七月初七的月光再次浸透青苔井台时,

州府志上的墨字竟渗出淡红血珠。新任知县捧着泛黄的册页打盹,

梦见自己化作当年暴雨中狂奔的李青山,怀中玉镯滚烫如烙铁,

身后万千鹿蹄声震得地动山摇。醒来时案头摆着片带露的紫珠草叶,

叶脉银斑拼成"天理昭昭"四个古篆。自此每逢冤案,知县枕下便会出现沾着鹿毛的诉状,

百姓传言白鹿真人夜夜踏着县衙屋脊巡视,瓦当上至今留着几枚梅花状的翡翠色蹄印。

寒露那日,京城的钦天监正指着南方星象大惊失色。紫微垣旁多了颗碧色辅星,

光晕里隐约浮动着鹿角形状。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州府时,李家后人正给鹿神庙的壁画补色,

画师笔尖的朱砂突然化作活物,顺着母鹿眼角流成一道血泪。

当夜全州九十九口古井同时鸣响,井水漫过青石井栏却不外溢,

在水面凝成三尺高的白鹿虚影。老迈的庙祝拄着拐杖挨家挨户敲门,

说看见李娘子撑着油纸伞站在云端,伞骨上悬着的翡翠风铃正在重聚光华。

百年因果终究在某个晨雾弥漫的冬至了结。当年强征童男童女的知府被流放岭南,

囚车经过鹿神庙时,枷锁突然长出紫斑溃烂。垂死的罪人爬到青苔井台边讨水,

却见水面映出的自己变成了当年那只被捕兽夹困住的白鹿。井底传来玉镯相击的清脆声响,

雾中伸出无数银白色鹿角将他拖入深渊,只在井沿留下半截官袍衣带,

浸着晨露的绸料上渐渐显出血字——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山神庙的残碑在月光下泛着青苔的冷光,

守庙的瞎眼婆子忽然听见供桌上传来玉镯相碰的脆响。她颤巍巍摸到香炉边,

指尖触到的不是铜锈,而是带着体温的鹿茸——三百年前被泥石流掩埋的翡翠鹿瞳,

此刻正在香灰里幽幽发亮。更鼓声越过重山飘来时,整座庙宇的地砖开始浮现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