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通身舒畅。
“七七，林中有什么？
为什么说林中不安全？”
胡春亭问道七七看向胡春亭，面前的人一脸的茫然恰如之前的自己，或许故事的延续就是靠口口相传，她看着胡春亭缓缓的开口。
“林中有障，那是妖怪居住的地方”“阿祖说林中有偷人面皮的妖怪被称为剥脸怪，她会把美貌女子带至林中，剥下她们的面皮。”
“因为传闻剥脸怪喜欢美貌的脸，所以家中生养女子的会在女子出生或者长大成人时人为的划伤她们的脸。”
“若是幸运，有些女子会被剥掉面皮放归，若是不幸，那便是命丧当场。”
“我看你脸上的伤痕有些日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再想了，往前看。”
胡春亭听了七七的话，她的表情和语调都很平静，当然，也可能是七七那张肉皮样的脸，并不能准确的传达情感。
但胡春亭此刻的情感很复杂，尽管她脸上带伤，但她并不是事情的亲历者，除了身上的疼痛，她找不到可以仇恨的对象。
她应该只有痛苦的，但她此刻心中却凭空的生出一股怒气来。
“没人反抗吗？”
“妖怪不能被杀死吗？”
胡春亭提问，以她看过的动画、影视、小说、传记，妖魔鬼怪并不是不死不灭不可战胜的。
七七的话在耳边萦绕，那妖怪不除，所有人都要担惊受怕，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怎么能杀了妖怪？”
胡春亭问道“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你也想杀了妖怪吗？！”
七七眼里闪过惊喜“想。”
胡春亭回答道。
“我怀疑，妖怪藏在村里人中。”
七七贴近胡春亭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那声音极小，胡春亭正屏气凝神的听着“咣！”
只听一声嘹亮的钟声耳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起胡春亭猛地一哆嗦，她猛地看向七七，只见她神色自若的看了一眼窗外。
“夜深了，明日再说。”
七七说完这句话，便利落不带丝毫犹豫的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只留胡春亭一人。
胡春亭躺在床上，尽管今天经历了许多的事，耗费了不少精力，按理说应该很快进入梦乡，但她的精神现在十分的亢奋。
她思索着七七说的障，还有剥脸鬼。
或许自己脸上的伤痕便是这样来的。
难道正是因为自己脸上的疤痕，所以她才会在牛皮上写下那句话？
“找画皮鬼学画画——胡春亭。”
胡春亭拿着牛皮翻来覆去的看，这张牛皮这几天不知道被她摩挲了多少遍。
她十分确定，牛皮上字迹就是出自她本人。
胡春亭对画皮鬼的理解还停留在《聊斋》中的故事。
画皮鬼画了美人皮装扮成美人诱骗书生。
看来自己原身一定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才会写下这句话。
只这样想着，胡春亭便沉沉的睡去，等到第二日一早，七七便敲响了胡春亭的房门。
胡春亭刚要张口同她讨论昨夜的话题，七七却好像忘了这回事一般“睡得好吗？
春亭，我们先去问阿祖安。”
胡春亭看七七这般态度，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晨起后需要向阿祖问安，阿祖会向每个族人传达神的祝福，保佑族人这一天顺顺利利的度过。”
胡春亭和七七作为族里的小辈和外人，站在队伍的中后排。
这样的站位让胡春亭有更广阔的视野去观察所有人。
她仍然记得七七昨晚那句“妖怪藏在村里人中。”
她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妄图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但，实在太难了，无从下手。
剥脸鬼，剥脸鬼。
女人丑陋的脸，男人英俊的脸在胡春亭的面前闪过。
等等！
不是所有女人的脸都是丑陋的，那个孩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的脸完好无缺。
甚至不能说是完好无缺，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多么漂亮的一张脸。
那张脸，在众多俊朗的男性面孔中显得柔美童真，在众多面容破碎的女性面孔中显得独一无二，完美无瑕的一张脸。
“七七，那孩子——”胡春亭欲言又止。
七七顺着胡春亭的视线看过去，一瞬间明白了胡春亭话里真正的意思。
七七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胡春亭明白了七七的意思没再多问，只是目光牢牢追随着那个女孩。
那女孩牢牢的牵着身旁大人的衣角，骄傲的挺着胸膛，仰着那张完美无缺的玉盘似的小脸。
“葛大，孩子大了，你真的不为她行割礼吗？”
阿祖看着女孩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
“不要！
阿爸！”
在葛大还没开口说话，那孩子抢先拒绝道那清脆的童声像是银铃叮当作响。
“哈哈，依你依你”那男子摸着孩子的头，脸上满是笑意。
“阿祖，我会拼死护住我的心肝。”
“那是我的宝贝，谁都不能动她，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伤害她，割礼就算了。”
葛大收起脸上的笑意，脸上只剩认真严肃。
胡春亭作为一个外乡人不需要同阿祖行跪拜大礼，她在一旁默默看着阿祖伸出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抚摸揉搓着每一位村民的脸。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虔诚。
除了——那孩子。
那孩子脸上有一种更为外显的情感——“骄傲”她骄傲的挺起胸膛，扬起那花朵般的小脸。
这种情感在那些毁了容的女人面前，像是玫瑰花的尖刺。
这群毁了容的女人或许可以接受这个漂亮的异类，但绝不能接受这个漂亮骄傲的异类。
西周的讨论声己经传进胡春亭的耳中。
那个孩子漂亮的脸，又能维持多久呢？
那孩子太过于特别了，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胡春亭同时也发现，不只有她一人的目光停在那孩子身上。
还有另外一个人——阿祖。
阿祖的面具像是跟她本人融为一体，胡春亭好奇阿祖面具下面的脸。
“姐姐！
你不是村里人吧。”
一声清脆的童声。
胡春亭转过身去，那孩子正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看向她，眼中满是好奇。
胡春亭看了看西周，那跟在孩子身边的大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父亲也不让人省心，前一秒刚刚说完“我会守住我的心肝。”
，后一秒便留这孩子一人在百余人的会场。
胡春亭蹲下身来，看着女孩说道，“对，我来自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
那女孩转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重复着“姐姐，我也来自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