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楼道拐角有张褪色的”殡葬用品“广告,某种粘稠液体正沿着婴儿照片的眼窝往下淌。
"这雕花床可是红酸枝老料。
"中介钥匙串哗啦啦响个不停,乳胶漆剥落的墙面上浮着暗褐色人形轮廓。
跪在床头的铜镜突然”咔嗒“轻响,密密麻麻的红线沿着镜框裂开。
苏晚扯了扯我衣角,她***的脚踝沾着墨绿色苔藓——可我清楚地记得十分钟前她穿着短靴。
那个装骨灰的雕花橱突然发出指甲挠玻璃的声音,她的指甲不知何时暴长三寸,掐得我胳膊泛起青紫。
"别管这些。
"中介用报纸盖住墙面渗出黑水的裂隙,"上个月搬走的租客在对面医院停尸房工作,他说这里的暖气..."话音未落,198号室的绿色铁门忽然洞开。
西五个纸人仆妇抬着红轿子斜冲出来,纸轿帘被血水打湿,哭声像掺了玻璃渣般刺耳。
中介急退两步撞在消防栓上,肩头赫然印着暗红色手印。”
今夜子时别照镜子。
“纸人脖子扭转180度,脸颊的腮红混着腥臭液体滴在我鞋尖,”活着的新郎最美味。
“凌晨三点,我被天花板漏水声惊醒。
月光从锈蚀的防盗网钻进来,在苏晚睡裙上游移。
她背对窗户蜷缩成胎儿姿势,发丝间有什么东西在荧光中缓缓蠕动——是几百只细小的白蛆。”
晚晚?
“我摸到床头的眼镜,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镜边框。
月光突然暗下来,苏晚的头发在枕头上蔓延成黑色河流,两道猩红印迹从她耳后蜿蜒至颈间,像被舌头舔过的血痕。
哗啦一声,衣柜里垂落的红绸缠上我脚踝。
梳妆台抽屉自动弹开,碎花旗袍下面压着褪色的相框——穿红嫁衣的新娘脖颈扭曲,三寸金莲悬在雕花橱顶端,桃木钉从太阳穴贯穿而出。”
帮我戴簪子...“铜镜里浮现新娘浮肿的脸,我的手不受控制抓起染血的银簪。
冰冷的吐息贴上后颈,镜中我的表情逐渐变成新娘诡笑的模样,喉结正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收紧。”
江川!!
“苏晚突然扑上来攥住簪子,掌心迸出青黑色经络。
红绸在她腕间炸成血沫,那些躲在抽屉里的黄符突然自燃,烧焦的尸臭味里传来婴儿的厉啸。
我们跌坐在翻倒的衣箱上,本该是夹层的空间里填满发黑的脐带。
相框裂成两半,背面的殉葬单写着令人胆寒的字迹:”男方江氏,民国三十七年配冥婚。
“暴雨拍打着糊报纸的窗户,那些发黄的版面突然渗出暗红色。
苏晚的锁骨下方浮现朱砂色瘀痕,正是新娘嫁衣领口的花纹样式。
楼下的丧乐毫无预兆地响起来,我分明看见——雨中送葬队伍的纸人,全都长着我们的脸。
(苏晚逐渐长出鳞片的手腕藏着诡谲身世,被撕毁的黄符暗藏魂祭阵法。
筒子楼里十二个骨灰格暗合十二时辰诅咒,必须在天亮前找到真正的新娘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