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方向盘,后视镜里那辆堆满纸扎童男的三轮车,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盘山公路的弯道口。开车的驼背老人始终保持着五十米距离,车斗里金童玉女的腮红在暮色中艳得渗血。
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路线扭曲成蜈蚣状的纹路。她猛踩刹车,轮胎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划出两道黑痕。挡风玻璃上不知何时贴着一张泛黄的纸钱,墨汁写就的"奠"字正对着她的眉心。
手机在副驾座上震动,三天前那条短信再次弹出:阿秋速归,你阿嬷不行了——三叔公。她记得清楚,五岁那年三叔公给父亲抬棺时失足坠崖,送葬队伍在山涧里捞了三天只找到半截缠着红绳的指骨。
"欢迎来到葬山镇。"生锈的路牌在风中摇晃,最后一个"镇"字被墨绿的苔藓啃噬殆尽。山风卷着纸灰灌进车窗,远处错落的青灰屋檐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檐角挂着的铜铃却在无风自动。
突然从后视镜瞥见副驾多出个人影,林晚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个穿月白寿衣的老妪,干枯的手指正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后颈传来腐肉般的阴冷触感,后视镜却只映出她惨白的脸。
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爆响,车头堪堪停在悬崖边缘。冷汗顺着脊梁滑落,她分明看见车前站着个戴孝的女人。惨白的孝帽下整张脸缠满渗血的绷带,怀里抱着的遗照里,穿绣花寿衣的自己正在微笑。
"戌时到——"
沙哑的更锣声穿透暮色,整座山村骤然陷入死寂。林晚秋跌跌撞撞扑向老宅,朱漆大门上的兽首铜环竟渗出暗红黏液。摸到门框的瞬间,她触电般缩回手——那些交错的抓痕里还嵌着半片泛青的指甲。
二十年前的雨夜,八岁的她蜷缩在雕花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母亲用染血的指甲在门框上抓出最后一道痕迹,父亲举着的煤油灯映出墙上七个晃动的黑影。那些没有五官的脸,此刻正浮现在班驳的墙皮上。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混着铁链摩擦青砖的锐响。腐臭味顺着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