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消失的归途

七月流火的天，蝉鸣声像把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元方瘫在后座啃着辣条，塑料袋的油渍蹭得车座发亮。哥哥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哥，空调再开大点。"

元方把空袋子揉成一团塞进座椅缝隙：

"这破车连个车载空调都没有。"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元方一头撞在驾驶座靠背上，辣条的残渣呛进气管。他刚要破口大骂，忽然看见哥哥泛红的眼眶。车门锁"咔嗒"弹开，热浪裹着柏油路的焦味扑进来。

"滚下去！"

哥哥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你看看你现在活的还不如村头的老黄狗，爸妈那点养老金，那是他们辛苦了一辈子攒下来的养老钱，那是他们的命根子，就这么被你糟蹋了，良心不会痛吗？我呢？我每天累死累活，为了还房贷，不敢生病，不敢休息，这房贷我还要还二十年啊！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挥霍着，把一家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我这肮脏***，腌臜东西！"

后视镜里有什么晶亮的东西滑下来，元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一脚踹在腰眼上。

黄土地扬起呛人的烟尘。

元方趴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尾灯，远山突然吞没了最后一粒红点。此时的他依旧不想移动，他觉得太累了。

“我糟蹋钱？我哪有你糟蹋钱，你买个房子200万，每个月贷款不都是咱爸咱妈给你还的嘛，爸妈的钱不都给你还房贷了嘛，你数数你自己还了多少？”

“天天说忙，忙，忙。忙了你倒是挣钱了吗？除了过年拿家几瓶酒，你还回家拿过啥？打肿脸充胖子，不打也是个大胖子！”

“我只是不想出去挣钱，我吃喝都是自己家的，又不买东西，我能花几个钱，(ˉ▽￣～) 切~~。”

元方骂骂咧咧，直到太阳落山，肚子饿的咕咕叫，他拍拍***站起来。

“太饿了，老头子老太婆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