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知跪在青石阶上,膝盖渗出的血把积雪染成褐色的泥浆。
那位穿灰布袍子的老道从他身边走过,枯枝般的脚踝在雪地里留下两串小坑,仿佛某种古老文字写下的谶语。
“你求什么?”
老道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皮。
“求个清净。”
林玄知盯着雪地里自己呼出的白气,那团雾气正被北风撕成碎片。
七天前,他刚用三行代码让纳斯达克的K线图集体发了癫痫,此刻西装内袋里还揣着瑞士银行的密钥,薄薄一片钛合金卡片硌得肋骨生疼。
老道忽然笑起来,露出半截发黑的牙床:“山门外埋着十七台服务器,去年有个搞区块链的在这儿猝死了。”
林玄知后来常梦见那个黄昏。
山雾漫过机房废墟时,生锈的硬盘里传出蝈蝈的鸣叫,像是数据幽灵在啃食铜线。
老道用松枝挑开积雪,露出半块破碎的显示屏,裂纹中凝固着某段未完成的代码——那正是他苦寻三年的混沌算法雏形。
硅谷的咖啡永远带着金属味。
林玄知缩在Palo Alto的共享办公室里,听见自己的脊椎在人体工学椅上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屏幕右下角弹出第十七封收购要约,发件人落款是某位华尔街之狼的中文名,拼音字母间渗出油腻的檀香味。
“林先生,您的心魔1.0算法正在吃人。”
视频会议窗口里,穿唐装的资本掮客转动着崖柏手串,“上周它帮缅北赌场把***率提升了38%,而您还在坚持所谓算法中立?”
林玄知抿了口冷掉的蓝山咖啡,舌根泛起血丝的腥甜。
他想起小时候在福建祠堂里背《孟子》的情形,青石板缝里蟑螂的触须拂过泛黄的线装书页。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那时候他以为圣贤书能腌入味人的魂,后来才发现代码比四书五经腌得更透。
“算法没有心脏。”
他敲了敲显示器,摄像头将他的瞳孔分割成像素网格,“但你们连胃袋都没有。”
掮客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只活青蛙。
凌晨三点,林玄知收到加密邮件,附件里是云南某戒毒所的监控录像——心魔1.0的预测模型正被用来调配新型致幻剂。
他冲到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