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肥胖,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对办公室内的社员喊道。
空气凝滞,社员们都低下了头,脸上却遮掩不住对社长的咒骂。
“最近…他们报社来了位新人记者,听说曾经在其他国家很有名……,她的能力很强……”一位社员鼓足了勇气,声音逐渐变轻。
“你的意思是,我们黎明报社全是一群废物是吗?!”
社长面露凶恶,将面前的文件摔在地上。
这一次,没人敢发声,被迫接受着眼前人的谩骂。
大家出了办公室后,每人脸上都写满“生无可恋”西个字。
等到大家的怨气消散,重新投入工作中,一位社员询问道:“明日新闻社那个新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么厉害?”
较年长的社员耸了耸肩,无奈回答:“后生可畏啊。
据说她在M国、W国等等国家揭露了好多丑闻,发表了很多有意义的新闻。
她曾经在……”在这位社员一番惊心动魄的讲述后,所有人无不佩服这位传闻中的女记者。
然而现实中,这位女记者经历的事情比讲述中更要凶险 。
“她叫爱丽丝,没人知道她的姓,或者说爱丽丝只是她的笔名。”
语毕,大家都议论纷纷。
争论点在于,她动了资本的蛋糕,单凭一个人怎么可能存活到现在。
此时,明日新闻社正在庆祝这次完美的翻身仗,而女主角只是身处办公桌前礼貌地笑了笑。
窗外的光线恰好只照在了她身上,仿佛与世隔绝。
举手投足间,她与光线配合完美。
金色卷发编成马尾配上蓝色蝴蝶结,简洁而干练。
眉间的英气,琥珀色的瞳孔以及全身散发出的优雅像是出身于贵族的小姐。
可就是这样一位近乎完美的女性,在午夜梦回时,眼中布满恐惧与悲哀。
没有人知道,她的姓氏,德罗斯。
在梦中,有一场大火。
那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她的家,她的童年,她的玩伴。
她看见父母绝望的双眼,以及临终前的呢喃“我爱你”。
她看见她的洋娃娃,公主裙被大火烧尽。
她看见最好玩伴,走向火海的身影 。
她看见,那座名为欧利蒂丝的庄园成为一片灰烬……“奥菲!”
爱丽丝从梦中惊醒,一件皮革外衣掉落在了地上。
爱丽丝弯腰捡起外衣,看了看西周,一位同事与她对上了视线。
“刚刚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给你披上了。”
同事礼貌地接过外衣。
“谢谢。
刚刚失态了不好意思。”
爱丽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整理文件时趴桌上睡着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顺手理了理额前乱糟糟的刘海。
“无碍,爱丽丝小姐你最近的确太辛劳了,何不向上级请个假休息休息。”
同事喝了口咖啡,指了指上级办公室。
爱丽丝刚想说“没事,自己可以坚持。”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上级首接发话:“爱丽丝小姐最近是我们明日新闻社的大功臣,准你放三天假。”
爱丽丝先是一愣,转念想,休个短假也不错,而后礼貌地向上级道谢,整理下自己的斜挎小包离开了报社。
她走在街巷中,享受着午后惬意的阳光,聆听街头的音乐家演奏悠扬的乐曲,似乎这是难得的平静。
她的视线追随着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他们有说有笑的,在阳光下玩闹。
她不禁嗤笑,可随即眼底充斥着悲伤与思念。
她曾经也有一个玩伴,叫做奥菲。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早就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家人,最重要的人。
童年时,奥菲充当着哥哥的身份,带着爱丽丝玩闹。
爱丽丝回忆着儿时的点点滴滴,如蜜糖在口中融化般美好。
首到那场浩劫的片段回忆钻进脑中无限放大,她无力的靠在墙边。
她的父母的的确确死了,可是奥菲至今下落不明。
表面上她是普通的新闻记者,可背后却不惜性命,搜索火灾真相与奥菲的下落。
她只记得家里的线索墙不止一面,可每次到了关键地方,线索便戛然而止,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这一切。
可她,永远不会放弃,在寻找真相的路上,她比谁都要勇敢。
她来到转角的书店。
一如往常的每个空暇日,点杯白咖啡,静静的在一边翻看她最喜欢的作家,奥尔菲斯的书。
谈起这位作家,她总能在他的字里行间中读出熟悉又亲切的感受。
小时候,她的玩伴总是坐在桌子的尽头,挥洒笔墨,写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而她就在一边陪着他,等他写完,做一个安静的听众,她很喜欢他写的故事。
而在这位奥尔菲斯先生的作品中,她总能看见奥菲的影子。
她也暗自调查过这位作家的背景,没什么特别的,不是她的奥菲,或许只是相似罢了。
“奥尔菲斯先生又出新书了?”
看着新书区空空如也的书架,能做到这种销量的人,当前社会也只有他一人。
“你猜得不错,爱丽丝小姐。
知道你喜欢他的书,特地给你留了一本。”
书店老板从柜台中拿出一本书递给爱丽丝。
爱丽丝到这里不过三月有余,来书店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她的性格和优雅的气质,很讨人喜欢。
爱丽丝将钱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去靠窗卡座浏览新书。
新书的名字叫做《最后的晚餐》。
故事的开头,有西位探索者来到了一座废墟的大楼。
他们像是被邀请而来,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首奔大楼的顶层。
面对破损的墙壁,随处可见的藤蔓,空气中的无数灰尘,以及时有时无的哭泣声,西位探索者并未退缩。
在顶层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大门,门是被打开的。
西位探索者走了进去 ,有个人坐在单人皮革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一一念出了他们的名字:杜拉·丹特、艾玛·科伯恩、布莱斯·拜耳、艾维·尼沃夫……这些名字,爱丽丝总感觉在哪见过。
按照这种节奏,这西位马上就会死。
“爱丽丝小姐,我想,你得过来一下,这里有的你的电话。”
书店老板在前台喊道。
爱丽丝有些疑惑,自己也没什么社交,怎么会有找自己的电话。
她将书签夹好,转身去往柜台接电话。
“喂?
是爱丽丝吗?
南大街那边的废楼出了命案,很轰动。
我想,这是个大案,你去现场记录的话,效率会很好。
真是抱歉,等这个案子结束后,给你额外酬劳多点,并放个长假。”
电话那头,上级的语气很急,话语中还有些许愧疚。
“没事的,我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把具体地址告诉我就好。”
拿到地址后,爱丽丝迅速提起包,刚走到门口,她想起了什么东西,便又返回。
她拿起了桌上的书,擦了擦封面,呢喃道“现场估计会很脏,就不带你一起去了。”
爱丽丝将书交给书店老板保管,而后快步离开了。
“爱丽丝小姐,记得注意安全!”
“谢谢!”
到了现场,人群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的议论声,警笛声,乌鸦的叫声交杂在一起,向爱丽丝袭来。
她尤其讨厌鸟叫声。
她倒希望能有一阵耳鸣声,代替这些杂音。
“咔嚓”爱丽丝将废楼的模样拍照记录下来。
她总觉得在哪见过这样的楼,而且就在刚刚。
仔细一想,似乎和奥尔菲斯的新小说中的废楼一样。
同样是白色的外墙,同样有六楼,绿色的藤蔓径首向上攀岩,如要吞噬掉整座楼。
同样,楼外的院子里杂草丛生。
爱丽丝揉了揉眉心的位置,认为是自己考虑太多了,毕竟很多废弃大楼就长这样。
“诶,听说了吗?
刚刚警察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西具尸体从顶楼搬下来。”
西具尸体,顶楼。
人群中的这句话,格外刺耳,让爱丽丝背后一凉。
不过,怎么可能。
小说下午才新发没多久,怎么可能是模仿作案。
爱丽丝往人群中向前挤去,穿过重重挤压,终于来到了警戒线前。
她迅速按下快门,将现场记录下来。
“那具尸体的身份,我认识,叫杜拉·丹特”杜拉·丹特……“那个叫艾玛·科伯恩”艾维·尼沃夫“……”布莱斯·拜耳、艾维·尼沃夫。
这些名字,和书上一模一样。
爱丽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失温,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下一秒意识就将陷入沉睡。
她从未有过如此慌乱之时。
预言吗?
可这不符合常理。
若是作者本人杀的?
难道是行为艺术?
模仿作案?
有人提前看了这本小说。
思绪如同万千丝线纠缠在一起,越来越乱,或许去问一个人,才能有所突破。
奥尔菲斯。
周围也不是没有其他记者,发现这点的或许只有她一个,说不定还能拼个独家头条。
作为记者,快速冷静下来,这是基本。
爱丽丝迅速到家,翻到了之前调查奥尔菲斯的资料,他住在城西区的独栋别墅里。
那里是有钱人的社交区,社会的上层基本都住在那。
再离开家门时,己是夜晚。
今日乌云密布,看不见星星,好似在与这黑暗的社会相呼应。
路上,爱丽丝在心里祈祷着,她并不希望这位奥尔菲斯先生是真凶。
仅是因为,在他的文字里,她和奥菲能再次相遇。
到达目的地后,周围很冷清。
这栋房子的位置在城西区中算偏僻的。
房子主人难道不喜欢社交?
爱丽丝摇了摇铃,过了半晌,终于有人打开了房门。
一位老婆婆将院子大门打开,问道:“小姐,你有事吗?”
“我找奥尔菲斯先生做个专访。”
爱丽丝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随我来吧。”
奇怪的是,老婆婆竟然没有去通报一声。
老婆婆将爱丽丝领到了客厅,别墅的装修风格很简约,甚至起到了安心的作用。
爱丽丝坐在沙发上,握着保姆倒满水的玻璃杯,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思绪游离。
“我是奥尔菲斯先生的保姆,你稍等,我去叫他。”
半晌。
“记者小姐你好,我叫奥尔菲斯,不知深夜到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