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老榆木浴室柜与抽水马桶形成的夹角里,后腰抵着冰凉的珐琅浴缸边缘。验孕棒塑料外壳在掌心勒出红痕,电子钟跳动的数字在潮湿空气里晕成光斑。智能手表突然震动,心率监测曲线在屏幕上疯狂攀升——143次/分钟,比上周在独墅湖教堂拍五周年纪念照时还要快三十七下。
梅雨季的潮气正从窗缝里渗进来,去年陈岩亲手装的防霉密封条已经卷起毛边。手机日历跳出提醒:下午三点半,该去苏大附一院取唐筛报告了。我盯着两道鲜艳的红杠,喉咙泛起青团黏住食道般的恶心。这感觉从半个月前开始,当我在平江路茶馆闻到碧螺春的瞬间,突然对着雕花痰盂吐得天昏地暗。
楼道里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水磨石的声响,混着吴侬软语的搬家指令。我们家302室的柚木地板突然震颤起来,楼上小孩又在玩平衡车。陈岩的深灰色鳄鱼皮拖鞋还歪在脏衣篮旁,鞋头沾着阳澄湖边的淤泥——上周五他说要通宵赶园区***的景观设计方案。
"老婆?"密码锁开启的电子音刺破满室寂静,陈岩的声音裹着雨水的腥涩漫进来,"回来拿招标文件。"
我慌忙把验孕棒塞进珊瑚绒睡裙口袋,起身时膝盖撞到黄铜毛巾架。去年冬天在周庄买的蓝染布帘轻轻晃动,缝隙间闪过一抹酒红色蔻丹。女人的轻笑像枚银针扎进耳膜:"岩哥,你们小区物业好严格呀。"
"这是新搬来的邻居。"陈岩转身时,后颈那道新鲜抓痕在浴霸强光下渗着血丝。穿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女人倚着玄关镜,珍珠耳钉在乌发间若隐若现。她怀里的粉色玫瑰与我梳妆台上那束一模一样,厄瓜多尔进口的渐变品种,上周五陈岩说是在久光百货楼下花店买的。
"嫂子好。"她伸出戴卡地亚猎豹手镯的腕子,栀子花香混着雨水在空气里发酵,"我叫宋清妍,做珠宝定制的。"涂着TF黑管唇釉的嘴角微微翘起,目光扫过我起球的棉质睡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