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墟生存手札：我的危险提示系统

七月十五的晚风裹着铁锈味，林霍缩了缩脖子，把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又紧了紧。

他刚替大排档老板收完最后一桌酒钱，裤兜里还装着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这够给巷口张奶奶买半袋米了。

"阿霍，明儿别来啦！"老板在身后喊，"派出所最近查得严，看场子的活..."

林霍没回头，挥了挥手。

他知道，老乞丐走后的第三年，这城市的风早就不养混混了。

可他还是习惯把指节捏得咔咔响，就像老乞丐教的，"拳头硬点，鬼才不敢近身"。

转过最后一个路灯，青石板路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

林霍脚步顿住，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不是风，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卷着碎纸片和枯叶，正以他为中心旋转。

"操！"他骂了一声，想跑，可脚踝突然被什么缠住。

风里有股腐木味，像老房子里发霉的棉被，又腥又闷。

等再能视物时，他正站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门楣上"育英高中"四个字剥落了大半，月光透过铁栏在他脸上割出几道影子。

"欢迎来到夜墟。"

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脑子里碾过，林霍猛地捂住耳朵。

那声音却钻进他的喉咙，"每月十五零时，参与者自动进入副本。

本次任务：找到校内铜铃铛，午夜前离开。

失败，永久滞留。"

"参与者？

滞留？"林霍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铁门把手上，疼得倒抽冷气。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还是古铜色，指节上的伤疤还在——不是梦。

风穿过校门灌进来，他听见教学楼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像小孩的声音，又像风刮过破窗户。

"去你妈的。"他骂了一句，可声音发颤。

老乞丐临终前说"别怕鬼，怕人心"，可这会子他连人心都摸不着。

他攥紧裤兜里的硬币，硬币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才壮着胆子跨进校门。

刚迈上台阶，眼前突然闪过一行血红色的字。

林霍差点栽倒，扶着墙瞪大眼睛——"前方楼梯拐角有缢死鬼，存活概率27%（误差±5%）"。

"什么玩意儿？"他抬手去抹眼睛，那行字却纹丝不动。

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倒吸冷气，字还在。

他盯着"存活概率"四个字，喉结动了动——这是系统？

老乞丐说书里讲过的金手指？

他顺着提示看向前方。

楼梯拐角在二楼，现在只能看见半截掉漆的栏杆。

林霍摸了摸后腰——要是有根铁棍就好了，可他身上只有收账时揣的水果刀。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慢慢往另一侧楼梯挪。

刚绕过一楼教师办公室，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林霍僵住，回头——楼梯拐角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截白裙子。

裙角沾着泥，在风里晃荡，却没有腿。

他屏住呼吸，后背贴紧墙。

那白影晃了两下，突然"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林霍眯眼一看，是颗青紫色的舌头，正顺着台阶往下爬，像条活物。

他胃里翻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才想起提示里的"存活概率"——27%，难怪系统让他绕道。

等那白影重新缩回拐角，林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原来这破系统是真的，能救命。

他攥紧水果刀，心跳还是快得像擂鼓，可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能活着出去？"

"你最好小心点。"

冷不丁的声音让林霍差点喊出声。

他转身，看见楼梯口站着个戴面具的人。

面具是青面獠牙的样式，眼洞处泛着幽蓝的光，像两团鬼火。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大，说话时喉结滚动，"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你谁啊？"林霍后退半步，水果刀已经出鞘。

可那人没动，只是抬手，指尖在面具上划过一道血痕——不是真血，是某种发光的液体，"记住，夜墟不养废物。"

话音未落，那人的身影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连脚印都没留下。

林霍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手心里全是汗。

刚才那压迫感，比他被三个持刀混混围堵时还强——这到底是什么人？

教学楼的挂钟"当"地响了一声。

林霍抬头，指针正指向十一点一刻。

任务要求午夜前离开，可铜铃铛在哪？

他想起刚才路过教师办公室时，窗台上有个积灰的玻璃罐，里面好像有半截红绳。

或许...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又看了看楼梯拐角的方向。

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张泛黄的纸条飘落在他脚边。

林霍弯腰捡起，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图书馆三楼，地板下有密道。"

风从背后灌进来，吹得纸条哗啦作响。

林霍把纸条塞进衣兜，看了眼墙上的指示牌——图书馆在教学楼东侧。

他握紧水果刀，又看了眼眼前若隐若现的血字提示（这次显示"前方走廊安全，存活概率92%"），深吸一口气，往东边走去。

月光透过走廊的花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歌声。

他知道，这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