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哑婢惊鸾
沈清棠将最后一枚银针没入吏部侍郎的枕骨时,听见更夫敲响了子时的梆子。
染血的指尖在窗棂上一撑,玄色身影如燕掠过三重飞檐。暗巷里等候的马车帘子微动,再落地时已是粗布麻衣的浣纱女,唯有腕间缠着的纱布渗出淡淡血色——那是三日前火场里为救幼弟留下的疤。
"这就是新来的哑女?"管事嬷嬷的灯笼映出沈清棠低垂的脖颈,一道狰狞旧伤横亘在喉间,"倒是个做粗使的好料子。"
寅时三刻,浣衣池结着薄冰。沈清棠借着捶打衣裳的节奏,将袖中药粉抖进漂洗的官袍。突然一声惊呼炸开,五岁的小世子栽进冰窟,锦缎袖口翻出蟠龙纹——
是赤鳞军的标志!
她纵身跃入寒潭的瞬间,听见岸上响起马蹄声。墨色狐裘扫过霜枝,马背上的男人屈指扣住鎏金马鞭,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尾那道淡青色血管,像极了寒毒侵体的征兆。
"拖下去,杖二十。"
萧执的声音比池水更冷。沈清棠被按在刑凳上时,嗅到风中飘来苦参混着龙涎香的气息。当板子第三次落在旧伤上,她突然听见玉石相击的清响。
血污模糊的视线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行刑者的腕骨。萧执的蟒纹靴尖停在她散落的发簪旁,那支乌木簪子里,藏着见血封喉的毒针。
"这婢女,我要了。"
第二章 雪夜烬明
沈清棠的指尖触到藏书阁铜锁时,北风正卷着细雪扑进回廊。
三更梆子响过三声,她将浸过药水的银簪插入锁孔。青铜兽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锁芯传来咔嗒轻响——这是当年赤鳞军专用的九连环机关锁。
"果然在这里。"
展开的卷宗簌簌落下一截褪色红绸,上面歪斜的"沈"字刺得她眼眶生疼。三年前的画面汹涌而来:父亲被铁链穿透琵琶骨拖出祠堂,母亲将她和幼弟塞进地窖时,绣着赤鳞纹的军靴正在门外响起。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