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来,你那个烦人的弟弟没和你一起?”
白鑫一遍秃噜着碗里的手擀面,一遍问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望舒。
周焱坐在林望舒旁边,稍稍有些嫌弃自己的师傅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样子。
唾沫都要飞到林顾问碗里了……在扭头看自己身边的林望舒,就见她只是稍微的把自己的面碗往旁边挪了挪,就巧妙的避开了白鑫的口水攻击。
“他不烦人。”
“得了吧,他还不烦人。”
白鑫咽下嘴里的面条有些不忿的说着:“他整天在你身边姐姐长,姐姐短,跟个背包挂件似的还不烦人?
你不烦我都替你烦。”
“还有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飞醋,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烦。”
“那还不是你故意招惹他。”
林望舒对于自己的弟弟是绝对维护的。
“我招惹他什么了?
不就是……不就是在舞会上邀请你跳舞了吗?
这算什么招惹。”
白鑫说到这里明显有些心虚,他撇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支着耳朵听八卦的周焱,对他发出了警告:“小周儿,你师娘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掂量清楚。”
“什么?
师傅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周焱装傻充愣中。
林望舒用纸巾仔细的擦拭过自己的筷子后,终于开始吃第一口面。
下午4:30所有警员都集中到了二楼会议室内。
会议室内昏暗一片,只有最前面的大屏幕发出不算强的光。
屏幕上一张张的播放着今天现场的图片以及被害者尸体的图片。
图片播放完毕,负责播放的技术队警员刘盼盼示意过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些呢,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一部分线索。”
白鑫坐在椅子上,抽了口烟说到:“剩下的让林顾问给我们讲解一下。”
林望舒也抽烟,但是相比白鑫来说,抽烟的方式就优雅的多。
她食指和中指将烟送到唇边,深吸一口,在任由烟从唇缝中泄露出来。
烟雾让周焱看不清林望舒的眼睛。
“根据陈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来看,死者是一名20岁左右,身高182,体重80的男性,在被杀害前的24小时里有过吸毒和性行为。”
林望舒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在结合被害人脚底的硬茧分布,脚趾蜷缩的状态以及他的手指关节来看,他大概率是一名大学在校生。”
“吸毒的大学在校生?”
会议室里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扣扣。
林望舒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注意力了回到自己身上。
“这只是我们推断出的一个大概率,所以社会上的排查也不能掉以轻心。
白队。”
林望舒说完了自己的分析,把话交给了队长白鑫。
“好了,所有的线索都明了了。
一组你们负责对接各个派出所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
二组三组你们负责排查市里的几所大学,看有没有旷课的符合标准的学生,其他人继续排查现场附近,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白鑫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坚定又可靠:“大家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散。”
把人撒出去,白鑫才疲惫的坐回了位置上,用手大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脸。
在这之前他刚刚连续加班了两个月,这个周末本来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一下顺便陪陪孩子的,结果又有了新的案子。
可是没办法,他是警察,同时还是队长,累他也得撑着,不然谁来保护群众百姓呢。
“行了,望舒。”
白鑫的脸被自己搓的红红的:“人都撒出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消息,我让小周开车送你回去,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倒倒时差。”
这几年在外勤风吹日晒的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年长不少。
“先管好你自己吧。”
林望舒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黑眼圈大的都快到下巴了。”
“你现在看起来哪里像是比我大5岁,分明是大15岁。”
“嗐,工作不就这样吗?”
白鑫没心没肺的笑着:“我都己经习惯了。”
“你习惯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呢?”
林望舒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眼睛看着白鑫。
“他们……慢慢就习惯了。”
白鑫又点了一支烟:“谁让我是警察呢。”
次日早上8:00出租车准时停在了汶丰支队的门口,周焱早就提着早餐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林望舒下车就快步迎了上去。
“被害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林望舒接过周焱准备的早餐看了一眼,是咖啡和牛肉三明治。
应该是周焱觉得林望舒刚从国外回来,怕她一时吃不习惯中式早餐。
“己经查到了,是商都大学大三的学生,名叫王军。”
林望舒从袋子里拿出咖啡,把三明治还给了周焱。
“家属己经通知过了吧。”
“嗯,通知过了。”
周焱快走几步赶在林望舒之前按开了电梯。
“林顾问,您,不喜欢三明治吗?”
周焱问:“您喜欢吃什么?
我明天给您带。”
“不是,我只是不怎么吃肉而己。”
林望舒喝了一口咖啡。
“素食主义者吗?”
电梯开了,周焱跟着林望舒走了出去:“听说国外有很多。”
“不是,就是不喜欢而己。”
队长办公室,白鑫正坐在沙发上吃自己徒弟给自己带的豆浆和大肉包。
谁知刚吃了没几口就听见了林望舒说话的声音,惊得他赶紧站起来开窗户通风。
“老白……”林望舒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停住了,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我在会议室等你。”
说完转身走向了步梯,会议室在三楼,往下一层就是了。
“师傅……这?”
周焱还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
白鑫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周焱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师傅这里,他觉得林望舒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
“你林顾问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闻不了肉味。”
白鑫拿起自己的早餐,又放了下来:“现在年纪大了还好一点,鱼啊,虾啊什么的还能吃点,据她弟弟说林顾问小的时候即便是听见看见红色的肉都会吐。”
周焱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里满是昨天林望舒面无表情的翻看尸体的样子。
8:30警员办公室里一个保养得当的美艳妇人趴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的怀里哭的近乎晕厥,抱着她的男士拍着她的肩膀也是眼眶通红。
这正是被害人王军的父母,他们在早上的时候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原以为是儿子又闯了什么祸,却没料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夫妻二人哭泣的时候,林望舒就坐在旁边看着。
王军的母亲看起来并不老,保养的很好,周身的气质非常的优雅,大约来的时候以为是来领人的,所以打扮的也非常的得体。
穿了一件低开叉的五分袖墨绿色旗袍和一双三西公分左右的深色高跟鞋。
领口系着盘扣,没有戴项链,但是手腕上戴了一个通体透白的镯子。
看起来价值不菲。
头发来之前应该是很细心的打理过,所以即便是己经肝肠寸断的哭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怎么变乱。
眉毛细细弯弯的,不挑,脸上也没有太多修饰的痕迹,嘴巴涂了口红,不算太艳。
王军的父亲就有点复杂了……他穿了深色细条纹的西装,深咖色带波点的领带,领口用领针固定着。
手上戴了一块皮质手表和一枚铂金戒指,脚上的是深咖色的皮鞋。
眉毛非常的旺盛,经常打理。
眼窝深陷,眼角上挑,有多条鱼尾纹。
嘴唇很薄,此刻正在轻声的安慰怀里的妻子。
林望舒观察到,王军的父亲在安慰妻子的时候眉头松动,嘴角向下,眼睛通红,却没有眼泪。
有点意思啊……一个人怎么会既严谨又浪荡,既厌恶又悲伤呢……林望舒皱着眉不由自主的把大拇指放在放在嘴巴里啃咬起来。
“阿姨……”大概十几分钟后,夫妻二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刘盼盼才上前对二人说话:“叔叔阿姨,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杀害您儿子的凶手,所以还是要请您二位回想一下,案发之前您儿子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是有没有交什么奇怪的朋友之类的。”
“没有啊,小军一首都挺乖的,虽然偶尔会闯些祸,可那都是小打小闹,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啊。”
王军的母亲说着说着又开始掉起眼泪。
“我儿子平时的时候是有些顽劣,可是在这个年纪里的孩子不都这样吗?”
王军的父亲见妻子又开始掉眼泪就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他平时都是住校的,老师也说他最近表现不错,学习认真,上个月回家吃饭的时候还说自己交了女朋友,改日有机会带来给我们看看。”
“嘎嘣。”
林望舒把大拇指的指甲咬下来一块。
“那您知道您儿子吸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