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龟裂纹窗棂渗进来,映得脚踝上的镣铐泛着幽蓝。
那是用西域沉星铁打造的九环锁,每个铁环内侧都刻着梵文禁咒。
当子时的梆子声穿透三重宫墙,锁链上的青莲浮雕便会渗出赤红药汁,渗进她踝骨上溃烂的伤口。
"叮——"第七滴药液坠入银盆的刹那,殿内七十二盏青铜连枝灯骤然熄滅。
孟长歌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伴随着暗处机括转动的轻响。
三年前被囚禁在这座永宁殿时,她便发现了这些藏在地砖下的秘密。
烛火重新亮起时,月白蟒袍已经逶迤到榻前。
"阿姊又在数水滴?
"孟凡祥指尖把玩着鎏金钥匙,发间玉冠垂下的明珠正对着她颈间瘀痕,"怎么不猜猜今夜来的是羽林卫,还是司刑监的刽子手?
"孟长歌嗅到他袖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混着西域龙脑香。
这是父皇临终前才启用的熏香,此刻却出现在这个篡位者身上。
她突然伸手拽住他腰间佩玉,羊脂玉上赫然刻着"承平"二字——正是她未及登基便夭折的封号。
"弑君者配承平?
"指甲深深掐进他腕间旧疤,"连奏折都要司礼监代批的傀儡,也敢穿四爪蟒袍?
"鎏金香炉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孟凡祥低笑着转动炉身蟠螭首,炉内青烟霎时化作紫雾。
孟长歌瞳孔骤缩,这是龟兹国秘制的“忘川引”!
二十年前母后毒杀龟兹使团时,她亲眼见过这种能篡改记忆的毒烟。
"阿姊可认得这个?
"他袖中滑出半枚残破玉珏,正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所赠。
孟长歌突然头痛欲裂,恍惚间看见十四岁的自己将玉珏系在少年腕上,那截手腕此刻正勒着暗红血痕。
"轰!
"香炉毫无征兆地炸开,飞溅的碎片在青砖上拼出扭曲的图腾。
孟长歌瞥见一块残片上刻着反写的梵文——这分明是前朝末代帝王的《罪己诏》!
"陛下!
"绿瞳太监撞开殿门,手中密函的火漆印竟是漠北狼图腾。
孟凡祥用断刃划破掌心,竟将血滴在密函封口。
更诡异的是,凝固的血珠突然化作蓝色,在羊皮纸上汇成蜿蜒的河道图。
子时的更鼓裹着骨笛声传来。
孟长歌突然想起那个暴毙的狄族宠妃。
那女人被赐死时脚腕系着十二枚人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