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宫西三所文物修复院 文物修复师实名反对高赞答案里"文物修复师注定孤独"的说法。
此刻我坐在养性殿的月台边,望着檐角那串新挂的惊鸟铃,突然想讲讲我和某位建筑师的故事。
那是个倒春寒的雨天。
我从库房出来时已近傍晚,雨水把灰色工装裤浸得能拧出水。
拐进景山前街的胡同想抄近路,却在一家咖啡馆前被雨帘截住脚步。
玻璃橱窗透出暖黄灯光,我贴着门框抖落雨水时,身后传来木樨香混着雪松尾调的气息。
"要伞吗?
"低沉的男声像松针扫过耳膜。
转头看见黑色伞骨下的修长手指,腕间露出一截靛蓝刺青——是故宫太和殿的藻井纹样。
那把黑伞递过来时,我正在研究伞骨间的罗纹绞线——明代《鲁班经》记载的"绞角伞"工艺竟在二十一世纪重现。
伞面八道竹骨如同放射状星轨,榫接处严丝合缝得能嵌进故宫金砖的缝隙。
"您这伞..."我下意识摸向内侧暗格,果然触到水波纹烫印,"是苏州非遗工坊的孤品?
"举伞人手腕微颤,藻井刺青在雨雾中泛着孔雀蓝:"程老师好眼力。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原本要去参加***的摩天楼奠基仪式,却鬼使神差拐进了这条种满国槐的胡同。
那把伞后来在我们工作室躺了三个月。
伞柄刻着"林叙白"三个小字,直到某天院长领着古建修缮团队来对接,我才知道这竟是京城最年轻的古建保护建筑师。
真正让我记住他的,是五凤楼那次争执。
他坚持要采用传统"偷心造"斗拱结构,我指着糟朽的昂嘴说必须替换。
"程老师,"他忽然蹲下来与我平视,睫毛在眼睑投下蝶影,"你摸这里。
"指尖触到昂底暗藏的燕尾榫时,我听见自己心跳震落了梁上的积尘。
他总说我补漆时像在给古建筑画眉。
那天我跪在文渊阁二层的"卍"字纹隔扇前,用鼠须笔蘸着金漆填补龟裂的漆皮。
突然有温热气息拂过后颈:"金箔层数错了。
"林叙白的手指悬在离我睫毛0.5厘米处,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我眼睑投下细密的斗拱阴影:"明代贴金要一贴三扫九碾,你现在少了两道碾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