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在裤兜里闪了闪,彻底黑下去前跳出最后一条消息:“别回古茶村”——发信时间是三天前,来自此刻躺在祠堂后院的男人。
七盏白灯笼在槐树枝头摇晃,她数到第四盏时停住脚。
灯笼纸面洇着暗红斑块,像极了去年解剖课上被福尔马林泡胀的肺叶。
村口贞节牌坊“悬壶济世”的朱漆剥落大半,倒像是“悬尸”二字。
“夏夏回来了?”
瘸腿的六叔公从牌坊阴影里钻出来。
当归混着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老人枯枝般的手攥着半瓶浑浊药酒,食指指甲缝里黏着暗绿色药渣。
半夏后退半步,白大褂下摆扫过青苔。
夕阳正巧掠过老人卷起的裤脚,紫黑色脉纹毒蛇般缠在脚踝——这是静脉注射过量氯化钾的体征,但活人不可能带着这种瘀斑走动。
“您这当归酒里,”她摸出针灸包里的银针,“加了曼陀罗籽还是乌头根?”
老人浑浊的眼球突然诡异地转动。
祠堂后窗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惊飞檐角铜铃下的蝙蝠群。
六叔公佝偻着背倒退进祠堂,瘸腿刮过门槛的声响像钝刀划骨。
半夏将三棱针夹在指间。
后墙根香灰被碾出拖拽痕迹,王铁柱的尸体仰面倒在供桌下,右手食指断在带血的瓷片边缘。
尸斑呈现出诡异的靛蓝色,耳后三寸有个针尖大的红点。
黄表纸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
供桌上的《金匮要略》摊在第十三章,血渍浸透“鬼门十三针”的注解。
她弯腰时颈间银锁坠出衣领,锁芯暗格硌着锁骨——母亲坠崖时攥着的银锁,二十年来从未打开。
“叮”。
铜钱落地的清响惊得半夏转身。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青砖地上的人影左肩鼓起怪异的肉瘤。
阴影攀上供桌时,她看清那根本不是肉瘤——血蜈蚣百足划动的节奏,竟与尸体耳后红点的脉动完全同步。
暴雨倾盆而下。
湿透的白大褂紧贴后背,半夏攥着银针退向神龛。
黑影从梁上垂落的经幡后显形,蓑衣下露出半截青灰手腕——那分明是今早出殡的李家媳妇的手,腕上还系着招魂用的五色绳。
“当啷!”
银锁突然撞开暗格,《毒经》残卷滑落的刹那,血蜈蚣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半夏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