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厅里充斥着方便面与汗水的混合气味，婴儿的啼哭穿透嘈杂人声，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客户发来的改稿要求还在不断弹出。
"借过借过！
"身后突然传来行李箱轮子急促的滚动声，她下意识侧身，却撞进一片松木香里。
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那人黑色羊绒大衣上落着细碎的雪花，鼻尖冻得通红。
"程越？
"她脱口而出。
面前的男人摘下口罩，右眼睑下那颗褐色小痣清晰可见，和记忆里那个总在村口老槐树下等她放学的少年重叠。
"小满老师？
"程越晃了晃手里的车票，蓝色腕表在候车厅灯光下泛着冷光，"这么巧？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设备箱上印着某卫视台标。
车厢连接处灌进来的冷风掀起林小满的刘海，她看着自己二等座票上的07车，又瞄了眼程越手里的一等座车票。
刚要开口，就听见乘务员提醒："商务座旅客可以优先......""我和朋友换位置。
"程越已经利落地把她的行李箱拎上行李架，"你坐我那儿，正好我们摄制组要讨论拍摄方案。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氤氲了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林小满刚要拒绝，手机突然震动。
母亲发来语音条，点开就是熟悉的方言："幺妹儿，王婶给你介绍那个公务员明天来家吃年饭，你李叔说他侄子......""麻烦让让！
"过道里挤过扛着蛇皮袋的大爷，林小满一个踉跄，被程越扶住胳膊。
他掌心温度透过毛衣传来，像是冬日里突然照进一缕阳光。
"阿姨还是这么热情。
"程越轻笑，喉结在羊绒围巾里滚动，"记得初二来我家拜年？
"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她耳畔，"我奶奶腌的腊肉，可比相亲有意思。
"林小满耳尖发烫，刚要说话，列车广播响起悠扬的音乐。
车窗外的站台开始缓缓后退，程越已经转身走向二等车厢，黑色大衣下摆扫过她的小腿，带起一阵带着雪意的风。
...…腊月廿八的暮色里，林小满站在贴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