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校服裤子上结着暗褐色的血痂，和布料黏在一起，稍微动一下就像撕掉层皮。
昨晚跪过的碎玻璃渣还粘在瓷砖缝里，在晨光里闪着细小的光。
厨房飘来鸡汤的香味，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铁锅咕嘟咕嘟响着，母亲正在往保温桶里舀汤，金黄的油花浮在表面，两根鸡腿把汤撑得满满当当。
“妈，给我留口汤行吗？”
我嗓子哑得厉害，校服领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保温桶“咔嗒”扣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你弟今天月考，别在这碍眼。”
她抓起我的手腕，油星溅在烟头烫出的水泡上，疼得我打了个哆嗦，“七点前把阳台衣服收了，你爸见不得屋里乱。”
洗衣机轰隆隆转动的间隙，我摸出藏在裤兜里的止疼片。
药片已经被体温焐软了，在舌尖化开苦涩。
楼上传来游戏音效的震动，林阳肯定又在通宵打排位——他屋里那台最新款游戏机，是用我竞赛奖金买的。
“赔钱货！
洗衣机吵死了！”
父亲趿拉着拖鞋踹开门，洗衣粉泡沫溅到我眼睛里。
我摸索着按下暂停键，听见他嘟囔着要去银行取钱，“阳阳看中双球鞋，得趁早排队......”我蹲在潮湿的衣堆里数校服扣子。
第三颗扣子是上周缝的，林阳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时扯掉的。
班主任问我怎么解释膝盖的淤青，我说是自己摔的——毕竟医务室老师早被林家“关照”过，抽屉里我的病历摞得比课本还厚。
晨读课铃响前五分钟，我终于踩着露水赶到教室。
后桌周倩突然捅了捅我后背：“你弟在走廊。”
我僵着脖子没回头，指甲掐进掌心旧伤里。
玻璃窗映出林阳晃悠的身影，他校服松松垮垮披着，露出***版球衣，手里抛接着我的数学笔记本。
“年级第一的笔记，拍卖喽！”
他故意扯着嗓子，几个男生哄笑着去抢本子。
纸页撕裂的声音像耳光，我盯着黑板左上角的摄像头，红色光点明明灭灭。
班主任进来时，林阳早就溜了。
我的笔记本躺在讲台边，封皮上还留着球鞋印。
“有些同学不要影响重点班学风。”
她扶了扶眼镜，粉笔尖戳着我额头，“女孩子家家，少招惹是非。”
午休时我在厕所隔间找到笔记本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