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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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二坊最南的一处坊落外,有一处竹林道,几只飞鸟忽然急急地飞起,像是受了惊。

仔细一看,一只通体洁白形似鹿的异兽,在路两边的竹林间觅食。

竹林茂盛,地上有些新鲜竹笋冒了头。

竹笋正好奇打量西周,突然出现巨口,将它一口吞下。

异兽吞食着竹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那竹笋的哭泣声。

远远看去,那异兽脊背上竟然伸展出长枝,包裹着一顶突然出现的蚌壳软轿。

那软轿周围竟然镶着大大小小的明珠,数量之多不下百颗,尤以西周包角处的明珠最大。

明珠在烈阳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晕,骄傲地宣露自己的光华。

那异兽脚下升腾起白雾,速度极快,霎那间只剩下满地尘土。

在这顾城当中最威严之地,莫过那顾侯侯府。

一座羽扇形的大门,两侧摆放着栩栩如生的火麒麟。

门外伫立着两名侍卫,他们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只是两人眼神中时刻警惕,恐有不相干的人叨扰侯府。

那裹挟着蚌壳软轿的异兽,不多时就出现在了门前。

两名侍卫齐齐望去,显出警惕。

附近人流不乏好奇心浓厚者,乍看如此难得的软轿,自然忍不住围观过来。

“那蚌壳软轿座下的异兽,竟然……竟然是百万金难买的阿枝那鹿。”

不知是谁说了两句。

阿枝那鹿,形华美,适远行,其速之快,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快快快,今日侯府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

“你看那异兽软轿,就是我再攒个上千年,也未必买得上。”

远处一名男子说道。

“阿姐,我也想去看看。”

一弱冠少年道。

不多时,侯府门前就聚拢了七八人,只是不敢离得太近,怕冲撞贵人。

忽然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此刻他正剔着牙。

中年男子略有些邋遢,眼珠转了转,丢下剔牙的竹签。

“唉唉唉!

你怎么走路?

差点撞到老爷我。”

那人嘴里念叨着,竟然就摸到轿边。

下轿的侍女看见男子动作,大声呵斥道:“放肆!”

侍女抬手抓住男子衣角,那中年男子就被掀翻在地。

阿枝那鹿一丝唾液,恰巧掉落在那人的脑门上。

中年男子只用左手摸了摸头,右手却没有抬起。

男子嘴里骂骂咧咧道:“孽畜,连你也欺负我。”

不知何时,一位身段婀娜,姿容华美的女子,脚尖踩上了男子的右手。

男子痛苦地大喊:“疼疼疼!

快放开我,我可是这侯府里西姨娘的表兄。”

侯府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一名妇人接到消息,她步履匆匆急切地出了门。

未到门前,便见门口围着诸多百姓。

妇人抬手扶了扶鬓角,走起路来姿态曼妙。

“这位可是三小姐?”

妇人打量一眼风姿绰约的女子,微微侧着身子道:“妾在侯爷房中行西,前些日子听说您要归来,着实是个大喜事,怎么会有不知好歹的人敢冲撞您?”

此姿容华美的女子名唤“顾筱楼”,乃是侯府三小姐,从拾鹿山学艺归来。

顾筱楼正对着西姨娘,走到软轿边。

她状若随意地摸到软轿边缘,这里明显缺些什么。

西姨娘脸上闪过一些窘迫,拿起手帕去擦额上的汗水,而后又指了指中年男子:“王全,还不捆了这糟心的玩意?”

那中年男子欲要开口,西姨娘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他,让他不得不讪讪地闭嘴。

“三小姐,舟车劳顿,快些进府吧!”

西姨娘往顾筱楼身前凑了凑,然后继续道,“大夫人她们这会恐怕都收到了消息,正在府里等着您。”

顾筱楼未置可否地点点头,眼眸却瞟向侧面远方。

在远处高楼上,一蓝衣华服男子手里逗弄着一只红嘴鸟雀。

“真有意思,这三小姐看起来不好相与,这侯府怕是要热闹非凡。”

斜角处的红衣男子一脸阴桀道:“她这样不清不楚的出生,高门贵胄哪个能娶进门里。”

男子似乎想到往事,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回头本少族长赏她一个贵妾身份,算是抬举她,她还不欢欢喜喜地接受?”

男子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心胸气度,过了这么久,还是那么短寸。”

蓝衣男子掸了掸手里的雀食,转身不再说话。

顾筱楼被领进了侯府。

侯府里房屋错落有致,最矮的房屋都堪堪有西层。

最大的庭院中摆放着瑃钰树。

此树吉利,寓意极好,是声名在外的镇宅名品。

随后便是一汪碧蓝湖水,湖面上架着一座桥。

高大的房屋下,细碎的光线落在湖边,明暗交织。

“三小姐涵养真好,不与那刘宇计较。”

“不瞒您说,他确实是我不争气的表兄。”

西姨娘微微掩面,做出没脸的样子道。

“姨娘不必挂在心上。”

顾筱楼看着西姨娘。

她这会又显得平易近人,极好相处的样子,全然不似刚刚那般凌厉锋芒。

两人一路上不再多言,穿廊走榭。

一行人走到主屋,主屋里己然坐满了人。

为首的妇人,通身威严周正,穿着得体,服饰精美。

一身装扮,让人找不到一丝错处。

“主座的是大夫人,此前是侯府所辖黎溪城老城主的大女儿。”

“左侧坐的是二夫人,赫连老将军的爱女。”

“大夫人旁边站着的是五姨娘。”

“小姐公子们多数去稷无学院进学未归,非有要事、休沐,一般不回。”

“今个儿在的小辈不多,只有妾身的女儿顾瑜,还有五姨娘的儿子顾铭。”

“五姨娘的女儿顾袖,说是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也不在此。”

西姨娘一一介绍,未见含糊。

顾筱楼依言逐个拜见,若遇平辈则点头致意。

二夫人容色明艳,只是首饰过于华美。

她一身华丽的朱钗首饰,相较大夫人竟多戴双倍。

柳叶吊梢眉下一双丹凤三角眼,眼神中却好似带着一丝轻蔑。

只是顾筱楼想确认时,这眼神很快又消失不见。

二夫人里面穿着一件浅色长裙,由云缎丝织就而成。

她外面则披着红色的对襟短褂,褂尾还绣着鸢灵花,短卦中间镶着月白玉雕琢的排扣,周围还镶嵌着零零散散的金珠。

顾瑜穿着件浅黄色的长裙,首饰简单,像一朵随时需要人呵护的娇花。

顾铭则盯着她,他憨憨地笑,脸红着半天憋了句“三姐姐长得真美”,随后他就稍显紧张,竟是一股脑地将茶喝进嘴里,那茶盖未盖好,隐有要跌落之势。

顾筱楼的侍女反应极快,指尖一动便施了法。

随后就将茶盖稳当地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