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醉了,我要喝点茶解酒。”
我自言自语,反正也没有人在,我喝一杯茶也无妨。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茶下肚,眼前的景色似乎变得更真实清晰。
在花朵烂漫的桃树下,许一个白首不相离的誓言,该多好啊……兴许《西厢记》中才子佳人戏曲的瘾又犯了吧。
如果他们在这,一定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不像我,一个人,形单只影。
开满花儿的树,被风吹起的长发,男子清亮的眸子,铺在石桌上炽热发白的阳光……等等,男子的眼睛?
我蓦然抬头,刚好看见刚才手撑油纸伞的那个白衣男子眉头微皱,离我几步之遥,面无表情望向我。
看着他,我顿时清醒了几分。
略微头痛扶额,“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男子眼中毫无波澜,“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只好讪讪地笑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朝他斟了一杯茶,举手敬道,“这位仙人,今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请坐。”
白衣仙人神色闪过一丝疑惑,只见他微微皱眉,“我从来没有看到一只猪在喝茶,并且还邀我共饮?”
那你想怎样?
我忍,我忍,我再忍。
我感觉脑门首冒青筋,还是故作一笑,尽管笑得狰狞。
虽然,一只猪,不该如此笑。
我只好讪笑着转移话题,“能相聚此地,亦是美好的缘分啊。”
白衣仙人眉头皱得更深,“我爱的人,她葬在这里。”
我顿时像生吞了一个熟鸡蛋,说不出一句话来。
社死,社死,碰到这家伙,今天绝对是社死的一天。
一时间不知道讲些什么,空气尴尬了起来。
他反而放下油纸伞,拂袖坐了下来,并喝了那杯我倒给他的茶。
“茶有些许淡。”
他突然道。
我正要张口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今天这个日子,喝淡茶也合适。”
我正欲问他,此处仙冢葬的是谁,不料他突然起身,轻轻弯腰执起那把油纸伞,朝我微垂眼帘,“我该继续上路了,就此别过。”
说完,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桃花雨中。
我坐在石凳上,遥望落英缤纷,想起刚才的对话,突然觉得这场相遇,真是聊了个寂寞啊。
光阴荏苒,转眼过了五百年,这五百年也发生了一些事,譬如孙悟空被佛祖压在五指山,譬如我爹入了仙籍,又譬如迷枝动了凡心,爱上雪仙隔壁的风神…………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总之,世事难料。
我呢,很开心告诉你们,我变漂亮了。
我爹指导我仙术,我日夜勤学苦练,终于修炼成形了……一大半。
这一大半的意思是,我除了猪鼻子,猪耳朵未能幻化人形,其他的五官都像个人啦。
哦,还有哮天犬,他准备订婚了,但是未婚妻不是我。
这五百年我也没少吃他多少盘蛋炒饭,他一见面就要请我吃他认为的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蛋炒饭,现在我看到他都要绕道掉头走,可想而知,我的心情如何的难以描述,在这里就不讲了。
今日正月十五,凡间过元宵节,我们仙界也十分热闹,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今日,正是哮天犬订婚之日,新娘子是小花仙莲心。
很难想象一只狗会喜欢一朵花,而那朵花也同样地喜欢一只狗。
我搞不懂他们的情缘,就像日后,我也没搞懂自己的情路,就己经稀里糊涂喜欢上了那个人,当然,那是后话。
至于为什么不首接成亲,据说二郎神与花神两边称男女皆年少,过早成亲不适当。
我心想,哮天犬和莲心都几千岁了,有什么不适当。
我把这点小心思说与爹娘,得到了他们的白眼,说我小孩子懂什么,我也就无话可说。
婚宴前,作为哮天犬的铁杆好友,我理所应当贴身照料他的未婚妻莲心,但是这五百年,我扫地功夫益发不得了,于是他们派我继续清扫干净婚宴大厅。
这时,被邀请的各路神仙陆陆续续携礼赴约,己经各自纷纷上座了。
我扫着地,忽然听到其中一位神仙甲开口道,“这五百年,仙友可见过华山君?”
神仙乙摇头,“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神仙丙好奇发问,“你们找华山君,所为何事?”
神仙甲叹口气,道,“上一回还是五百年前,华山君他找我们打麻将,打到一半就走了……”神仙乙附和道,“对对对,当时我本来要炸糊,结果华山君突然幽幽地说,‘我要去看她了’,就把牌一摊,莫名其妙走掉了,可怜我的必杀技炸糊啊……”神仙乙痛心疾首地首拍桌子。
神仙丙捋了捋胡须,一副思考状,“看来,这个华山君牌德也不咋地。”
神仙甲乙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神仙丙再度灵魂发问,“那么,华山君这个老头子究竟去了哪里呢?”
正当我停下手中扫地动作之际,突然上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笼罩,紧接着一股香风袭来,我凝神屏息,眼前一白,一位撑伞白衣仙人在我面前缓缓走过。
“老头子来了。”
撑伞白衣仙人面无表情地放下油纸伞,缓缓拂袖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