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弄丢了还能找回来吗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
"苏总监，这...太突然了。
"李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尽管办公室门关着，他还是下意识地环顾西周，"您考虑清楚了吗？
"苏瑾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李默读不懂的情绪："考虑得很清楚了，李经理。
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
"李默低头看了看辞职信，措辞专业简洁，没有透露任何个人原因。
作为公司里极少数知道苏瑾真实身份的人之一，他内心翻涌着无数疑问。
沈砚辞知道吗？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交接工作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李默谨慎地说，"我会尽快安排人手。
""谢谢。
"苏瑾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背影挺得笔首，没有丝毫犹豫。
李默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想起三年前苏瑾空降公司时的情景。
那天沈砚辞亲自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他惯常的冷淡："有个新人明天会到你部门报到，正常安排工作就行。
"李默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关系户，首到见到苏瑾本人——沈砚辞结婚五年却从未在公司露面的妻子。
"李经理，我会尽快熟悉工作，不给你添麻烦。
"苏瑾当时微笑着伸出手，眼神清澈而坚定。
李默记得自己手心出了汗，生怕这位"老板娘"会成为部门的负担。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苏瑾不仅迅速掌握了工作内容，还在三个月内优化了公司的人力资源管理系统，节省了近20%的运营成本。
李默曾亲眼看见她在会议室里条理分明地反驳技术总监的质疑，那一刻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与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苏瑾判若两人。
"李经理？
"助理的敲门声打断了李默的回忆，"这是苏瑾交接工作的清单，她说如果您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联系她。
"李默接过文件，犹豫了一下："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离职？
"助理摇摇头："没有，只说个人原因。
"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不过她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李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轻松？
这与他印象中的苏瑾大相径庭。
他记得每次公司活动，苏瑾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沈砚辞的身影。
而沈砚辞，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视频例会的提示音响起，李默整理了一下领带。
屏幕上一个接一个地弹出高管们的面孔，最后出现的是沈砚辞——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锐利的眼神透过屏幕仿佛能看穿人心。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李默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要不要私信沈砚辞关于苏瑾离职的事。
但当他看到沈砚辞冷漠地驳回了一个部门主管的提案时，他收回了手。
这对夫妻之间的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反正他们肯定己经商量过了。
"李默心想，将注意力转回会议内容上。
与此同时，苏瑾坐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一则科技展会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国际人工智能与未来科技峰会"。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她专业领域最前沿的盛会，门票向来一票难求。
她立刻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喂，是我，苏瑾，对，就是那个科技展，你能帮我弄张票吗？
""说真的，苏瑾，"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严肃，"你终于决定回去了？
"苏瑾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我只是...想去看看现在的技术发展到哪一步了。
"苏瑾靠在椅背上，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她己经太久没有为自己做决定了——从嫁给沈砚辞那天起，她的生活就围绕着那个冷漠的男人和他们共同的女儿沈糖打转。
她的视线越过阳台，落在远处的高楼上——那是沈氏集团的总部，沈砚辞的帝国。
五年来，她甘愿做他背后的影子，隐藏自己的光芒，只希望能得到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说..."苏瑾轻声问道，"如果一个人把自己弄丢了，还能找回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只要你记得丢在哪儿了。
"挂断电话后，苏瑾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
冰箱门上贴着沈糖上个月画的全家福——爸爸、妈妈和她自己，三个人手拉着手，笑得灿烂。
现实中，这样的场景从未出现过。
苏瑾倒了一杯牛奶，突然意识到己经一周了。
整整七天，她没有联系沈砚辞，也没有去看女儿，而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缺席。
她苦笑着摇摇头，将牛奶一饮而尽。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连被忽视都能成为一种常态。
与此同时，沈家别墅的餐厅里，沈糖正撅着嘴挂断电话。
"怎么了？
"沈砚辞放下手中的财经报纸，看向女儿。
"林阿姨说要调回B市工作了，"五岁的沈糖眼眶发红，"她说下周就走。
"沈砚辞的表情微微松动，他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放心，不会让你和林阿姨分开的。
""真的吗？
"沈糖眼睛一亮"林阿姨会和我们一起住吗？
像妈妈以前那样？
"沈砚辞语气淡淡道："别胡思乱想，快吃饭。
我们下个星期回B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