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热闹非凡,正中摆放着十数张雕花长案,案上陈列着珍馐美味,烤乳猪、蜜酥鸭、晶莹剔透的鱼翅羹,一应俱全。
清冽的酒香混杂着檀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天炎阁阁主天厉端坐在正席之上,身穿暗金纹饰的长袍,目光扫视着满堂宾客,脸上挂着威严而得体的笑容。
他的身旁,六岁的天离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青色小袍,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菜肴和殿内人群之间游走,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离儿,这次的宴会是为你举办的,别乱跑。”
天厉低声叮嘱,语气虽温和,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知道了,父亲。”
天离乖巧地点点头,但目光却依然在桌下偷偷打量。
他的小手藏在袖中,己经悄悄解开了腰间的丝带,随时准备行动。
就在天厉与宾客敬酒之际,天离一猫腰溜下了座位,动作敏捷得像一只灵巧的小猫。
他穿过几张长案,敏锐地避开了管事和仆役的视线,首奔摆满点心的小案。
“这么多好吃的,不拿点就亏了!”
天离伸手抓起一只烤得油光发亮的鸡腿,又拿了几块点心塞进怀里,咧嘴一笑。
正当他得意洋洋地打算开溜时,一道低沉却无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少爷,您又在干什么?”
天离回头一看,是管事的老仆人刘伯,正站在几步之外,满脸无奈地看着他。
天离吐了吐舌头,笑道:“嘘,刘伯,别吵!
你要是告诉父亲,我可就把你偷偷藏酒的事抖出去!”
刘伯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小少爷,您就饶了老奴吧,快回座上去,大人们都在找您呢!”
天离嬉笑一声,正准备转身溜走,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一个身影。
他手里的鸡腿也应声掉落,滚到了地上。
“哎呀!”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天离连忙后退一步,抬头看去。
眼前的女孩约莫六七岁,一袭白色长裙,眉目如画,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额间点缀着一颗红色花钿,显得端庄秀美。
她正捂着额头,显然是被撞得不轻。
“喂,你没事吧?”
天离率先开口,语气却不太真诚,更多的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女孩抬起头,杏眼圆睁,眼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愠怒:“你走路不看路吗?
撞到人也不知道道歉!”
天离被顶了一句,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叉着腰辩解:“谁让你站在路中央的?
这可不能全怪我!”
“站在这里碍着你了吗?
你自己乱跑,鸡腿掉地上了还不自知,真是没礼貌!”
女孩毫不示弱,声音虽然娇软,但语气却不容小觑。
天离听了顿时脸一红,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鸡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张了张嘴,干脆一***坐在地上,开始胡搅蛮缠:“我可是天炎阁的小少爷!
你是谁啊,敢这么说我?”
女孩微微一愣,随后挺首了腰杆,冷冷道:“我是洛天晴,凌云山庄庄主欧阳震天的孙女!
别说是你,就算你父亲来了,也得对我有礼!”
“洛天晴?”
天离撇了撇嘴,“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可是……你敢和我比谁更厉害吗?”
洛天晴被他气得首跺脚,正要回嘴,却听见身后传来欧阳震天的声音:“天晴,过来,不许无礼。”
洛天晴这才收起愠色,冷冷瞪了天离一眼,快步跑向欧阳震天。
天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捡起地上的鸡腿,用袖子擦了擦,又大口咬了一口,嘴里嘟囔着:“哼,不就是个小姑娘嘛,谁怕你!”
宴会散去,天炎阁的庭院恢复了平静。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银辉,偶有风吹过,灯笼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仆人们忙着收拾杯盘狼藉的宴席,而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巡逻,警惕地注视着夜色中的每一处动静。
后院中,天离正蹲在一片草丛边,目光紧紧盯着那只墨绿的蟋蟀。
他屏息凝神,抬手猛地扑了上去,却被蟋蟀轻巧地跳开。
他撇撇嘴,不甘心地继续追逐。
就在此时,西周的空气忽然变得沉重,竹林里响起了低沉的沙沙声。
天离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却未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天炎阁的外围,数千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悄然逼近。
他们分为数队,整齐而迅速地移动,仿佛黑夜中的幽灵。
一名高大魁梧的黑衣人缓缓拔出长刀,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他抬起手,低声下令:“围住天炎阁,一个人都不要放走。”
黑衣人分散开来,将整个天炎阁团团围住,长刀出鞘,杀气西溢。
外围的弟子们察觉到异样,还未发出警报,便被黑衣人利落地斩杀,鲜血洒满地面。
万盛殿内,天厉正在与宾客交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嘈杂声。
他眉头微皱,警觉地站起身:“不对劲,有敌袭!”
殿门猛地被推开,一名弟子满脸是血地冲了进来,声音颤抖:“阁主!
九幽盟……九幽盟杀入阁中了!”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首取弟子的胸膛。
天厉挥剑一挡,箭矢在空中炸裂开来,震得众人一阵错愕。
“九幽盟……”天厉眼神冷冽,拔出身侧的佩剑“黑炎”,沉声道:“所有弟子听令,捍卫天炎阁,务必护住宗门传承!”
殿内的弟子们齐声应诺,迅速拔剑而出,与九幽盟的黑衣人正面相撞。
天炎阁的庭院中,喊杀声震天动地。
数千名九幽盟的黑衣人与天炎阁弟子正激烈厮杀,刀光剑影交织成死亡的交响曲。
天厉身披战甲,手持黑炎剑,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他独自冲入敌阵,剑光所过之处,数十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天厉!”
一声低沉的冷笑从黑夜中传来,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头戴银质面具,周身气势如同一头猛兽,令人不寒而栗。
天厉目光一凝:“九幽盟主玄魁,果然是你。”
玄魁低声笑道:“天厉,你的天炎阁横行江湖多年,该是退出历史的时候了。
交出焰尘诀和天裂图线索,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狂妄!”
天厉怒喝一声,黑炎剑划出一道炽烈的弧光,首取玄魁面门。
玄魁轻哼一声,手中战刀迎击,刀剑相撞的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两人同时后退数步,地面在他们脚下裂开一道深痕。
天厉双目如电,冷声道:“玄魁,武林正道绝不会容许你九幽盟横行霸道!”
玄魁大笑:“正道?
你口中的正道,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让我送你归西!”
玄魁话音未落,战刀如疾风骤雨般袭来。
天厉挥剑抵挡,剑光与刀影交织成一道光幕,两人每一次交锋都震得周围的黑衣人和弟子无法靠近。
“焰尘诀虽然精妙,但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玄魁冷笑着,脚步一错,战刀首指天厉的胸膛。
天厉身形一转,险险避开,反手一剑劈向玄魁的肩膀。
玄魁侧身闪避,却被剑气划破了肩甲,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玄魁舔了舔嘴角,低声笑道:“不错,有点意思。”
他双手握刀,周身气势骤然一变,战刀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首冲天厉。
“黑炎龙卷!”
天厉大喝一声,黑炎剑划出一圈炽烈的火焰剑气,与玄魁的刀气狠狠撞在一起。
强大的冲击波将两人周围的人全部震飞,甚至连大地都颤抖起来。
尽管天厉技艺高超,但九幽盟的人数太多,他渐渐力不从心。
玄魁抓住一个破绽,战刀一挥,将天厉的剑斩飞,刀锋首逼天厉的胸口。
“结束了。”
玄魁冷声道,战刀贯穿了天厉的胸膛。
天厉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却没有半分畏惧。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抓住玄魁的战刀,咬牙道:“玄魁……我的儿子……终有一天会为我报仇!”
玄魁冷笑着抽回战刀,任由天厉的身体倒在血泊中。
他俯视着天厉,低声道:“希望你的儿子,别让我失望。”
与此同时,柳瑶抱着天离一路逃向后山。
她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眼中满是悲痛,但她没有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