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白、婚事
老爷子一口接一口抽着旱烟，沉着脸一声不吭。
其他人心里各种想法，碍于大家长没开口，都不敢吱声。
沈舒薇醒来眼睛一阵发涩，想起落水的窒息感，心跳都不由加快了。
房间就她一人，静悄悄的，让人有种似梦非梦的错乱感。
沈舒薇揉了揉眼睛，下床出了房门。
“嘎吱”一声。
堂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向她看来。
回家后，沈大伯母帮她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擦干了，此刻沈舒薇素白着小脸，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穿着单薄的棉布睡裙，眼眸纯真无邪，像个迷路的小孩。
堂屋里更静了。
老爷子放下了烟杆，招呼小孙女过来身侧坐下。
这才发话道。
“既然人都齐了，从慧你来说说今天的经过！”
村里人的议论，老爷子不是没听到，但这是沈家的事，自然要由沈家人自己解决。
沈从慧早就打好了腹稿，不慌不乱将早己准备好的说辞念了一遍。
“我和许军官约好今天一起上后山摘野果，出门顺便带上了薇薇，结果去后山的路上，薇薇的外套被鸟屎弄脏，看时间还早，她就脱了外套在河边洗。”
“不知怎的她掉下去了，我又不会水，想着许同志快到了，赶紧去喊他救薇薇。”
“之后的事，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了。”
沈老爷子听着觉得疑点重重，扭头看向小孙女，问道：“你堂姐说的事属实吗？”
沈舒薇迟疑着点头。
清凌凌的眼眸，看了沈从慧一眼。
堂姐，真的要交换两人的亲事吗？
昨天晚上，她做梦梦到过，虽然醒来后有些细节模糊了，但大体是记得堂姐要将自己和她的未婚夫许建华凑到一起，换走自己的未婚夫韩君升。
原因是以后许建华会重伤退役，不能继续当军官了。
而韩君升会在改革开放后随着春风一路风生水起，成为有名的富户。
堂姐想当富太太，想过好日子。
“许军官，你呢？”
“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老爷子看向许建华的眼神不大和善，招惹他一个孙女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搭上一个！
沈舒薇好奇地看过去，这就是堂姐要甩掉的未婚夫吗？
对上小姑娘纯真的眼眸，想起自己亲手碰触过她的身体，还……许建华紧了紧喉咙。
“我很抱歉，当时是出于救人所急，没能预料到村里人的言论，以致对沈同志的名声造成妨碍。”
“如果沈舒薇同志的说亲对象有意见，我……我会对她负责。”
至于和沈从慧的亲事，只能抱歉了。
“那就是说，从慧的说法，你没有异议？”
沈老爷子确认了一遍。
虽然事情好像很合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端端的，发生这样的事，大孙女的未婚夫换到了小孙女身上，总觉得怪怪的。
“沈从慧同志说的都是事实。”
许建华不觉得那番言论有什么。
唯一意料不到的，就是村里那些婶子们的议论。
他自觉是救人，问心无愧，架不住救的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适婚年纪的姑娘……“砰砰！”
敲门声骤然响起。
院子里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听着似乎来了很多人。
还有妇女尖利的嗓音。
沈老爷子脸上的褶子皱得更深了，朝右边使了个眼色。
底下的沈西叔连忙去院子看个究竟。
嗬！
好家伙，两桩婚事的当事人全到齐了。
除了许建华孤身一人，韩家三口也过来了，后面跟着一帮村里看热闹的婶子。
乌泱泱的，院子一下子挤满了人。
“原来是亲家！
快坐快坐！”
沈老爷子心知对方来意不善，但还是笑着迎上去。
无关人员自然是关在门外。
韩君升站在父母后面，悄悄看了眼沈舒薇，见她好好的便松了口气，又将目光看向沈从慧。
“沈叔，你也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韩婶子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家君升是不能再要小薇了，不然传出去别人都得怎么看我们？”
被别的男人摸过抱过又亲过，她儿子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以后别人不得以为他儿子是绿毛龟？
“娘，我……”韩君升话刚开头，就被韩母捅了胳膊肘，拉住他骂道：“你个傻孩子，我知道你念着情分，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这话意有所指。
沈老爷子脸色黑了黑。
小孙女落到水里大难不死，又没怎么着，竟说的像是没了清白一样。
“好了，亲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沈老爷子及时喊停。
目光在韩君升和许建华之间来回打量。
“许军官愿意对小薇负责，你要是介意的话，那就当这门婚事没提过。”
闻言，韩家夫妻顿时面露喜色。
太好了，终于能名正言顺甩掉这个小哑巴了！
正欲开口，却被沈老大媳妇抢了先。
“爸！
那我们家从慧呢？”
沈大伯母一脸不甘。
许军官可是她好不容易给自家闺女捞到的金龟婿，年纪轻轻就己经是排长了，前途一片光明，这样的好对象，凭什么便宜三弟家的小哑巴？！
“从慧……”沈老爷子沉吟一声，道：“今天的事因从慧而起，小薇没少受罪，她就吃点亏吧，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拉着堂妹和未婚夫约会像什么话，何况自家小孙女还不会说话，万一当时许建华没在，薇薇岂不是真要白白丢了小命？
“凭什么！
我们从慧又没做错什么！
薇薇落水也不是她害的啊！”
沈大伯母不乐意，满脸怨愤。
闻言沈从慧身形一僵，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从慧，你的意思呢？”
沈老爷子目光沉沉地定在大孙女身上。
此事因从慧而起，受伤的是薇薇，名声受损的也是薇薇，总不能让小孙女凭白咽下这些委屈吧？
若是许建华不娶，那薇薇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
“我没意见。”
沈从慧一副懂事大度的模样，最后不舍地看了许建华一眼。
上辈子她是很满意许建华的，模样俊美高大健壮，又有前途……可是他以后会受伤退役，身体残废就算了，还不思进取，她不想再过那样无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