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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您真的要去雾隐村?"老船夫握着竹篙的手微微发抖,浑浊的眼睛望着江面翻涌的白雾,"那地方...邪性得很。"
我紧了紧背包带,青石台阶上的苔藓在晨露中泛着幽光。三日前收到的匿名信在胸口发烫,信纸边缘残留着暗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十年前山洪改了道,进村的路就剩这条水路。"船篷上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老船夫猛地转身,竹篙在礁石上撞出刺耳的刮擦声,"您听我一句劝,过了申时就回来,千万别..."
话音戛然而止。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岸枯柳树下立着个穿靛蓝布衫的老妪,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布满老年斑的手里握着把油纸伞。伞面是诡异的惨白色,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像盏引魂灯。
"来了。"老船夫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雾娘娘来接人了。"
渡船靠岸时,伞面微微抬起半寸。老妪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两颗浑浊的玻璃球,左眼下方有道蜈蚣状的疤痕,一直蜿蜒到嘴角。她冲我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床:"林老师,祠堂备了接风酒。"
潮湿的青石板路上飘着纸钱灰烬,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拐过第七个弯时,一阵冷风掀开某扇阁楼的木窗,我瞥见供桌上摆着三个褪色的布娃娃,中间那个穿着民国学生装,胸口别着银质校徽。
"那是王家大宅。"老妪的伞尖突然抵住我后腰,"三年前腊月廿三,王老爷用剔骨刀把妻儿剁成七块,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她的指甲刮过伞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第二天雪停了,尸体全都不见了。"
祠堂天井里摆着八仙桌,菜肴的香气混着线香直往鼻子里钻。村长是个驼背中年人,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黄铜烟斗:"林老师是来考察民俗的?"
我夹起一筷子蕨菜,袖口扫过汤碗时,油花里浮起几缕黑色毛发。墙角神龛供着尊无面神像,彩漆剥落的脖颈处缠着红线,线头系着个褪色的拨浪鼓。
"村里有个传说。"村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