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
寒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秀娥缩了缩脖子，把破旧的棉袄又裹紧了些。
灶房里黑漆漆的，她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燃了灶膛里的柴火。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也照亮了灶台上供奉的一尊小像——那是用黄泥捏的蛇仙娘娘像，只有巴掌大小，却栩栩如生。
蛇仙娘娘盘着身子，头微微昂起，眼睛是用朱砂点的，在火光下泛着幽幽的红光。
秀娥跪在灶台前，双手合十，低声念叨："蛇仙娘娘保佑，保佑我今日能多卖些绣品，好给娘抓药。
"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
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母亲一病不起，家里就全靠她绣花维持生计。
好在村里人都说她绣的花活灵活现，尤其是绣的蛇，简直像要从布上爬出来似的。
秀娥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对蛇如此着迷。
自打记事起，她就经常梦到一条白蛇，那蛇通体雪白，唯独额间有一点朱红，在梦中对她吐着信子，却并不吓人。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秀娥起身开始和面。
今天元宵节，她要多做些汤圆，除了自家吃，还要给隔壁王婶家送些去。
王婶待她极好，常接济她家。
面和好了，秀娥开始包汤圆。
她特意包了几个不一样的，在里面放了铜钱、红枣和糖块。
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习俗，吃到铜钱代表来年发财，红枣寓意早生贵子，糖块则是甜甜蜜蜜。
天刚蒙蒙亮，秀娥就挎着篮子出了门。
篮子里装着绣品和包好的汤圆，她得赶在集市开市前到镇上。
雪还在下，秀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
忽然，她听到路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秀娥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夹杂着微弱的"嘶嘶"声。
她壮着胆子拨开草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条白蛇蜷缩在雪地里，身上沾满了血迹，额间一点朱红格外醒目。
那蛇看到她，抬起头，眼神竟似带着几分哀求。
秀娥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白蛇，竟和她梦中那条一模一样！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白蛇抱起来。
蛇身冰凉，却意外地温顺，任由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