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桃枝,生在这战火纷飞的民国初年,名字听着娇俏,命却似风中残花,飘摇不定。一家人随着难民潮一路奔逃,火车哐当作响,车窗外是荒芜田野和黑烟滚滚的村镇,满眼尽是山河破碎的悲凉。
数不清熬过多少日夜,我们终于抵达一处偏远小镇。这里安静得仿若世外桃源,却也萧条得厉害。我们投奔的是远亲家的古宅,一路寻来,远远瞧见那宅子,青瓦覆着厚尘,高墙在日光下投下大片阴影,阴森森的,活像只打盹的老兽,仿佛下一秒就能张开大口将人吞了。
“桃枝,到了,往后这儿就是咱的家。”父亲的声音透着疲惫与期许,我心里却直发怵,勉强扯出个笑应了一声。母亲拍拍我的手,轻声安慰:“没了枪炮声,能睡安稳觉咯。”
跨进宅子大门,一股陈腐味儿扑面而来,呛得我直打喷嚏。院里野草疯长,都快没过我的腰,墙角几株老桃树倒是争气,粉白花瓣在微风里晃悠,好歹添了几分亮色。“哟,这地儿,真够‘特色’的。”我憋着股劲儿打趣,到底没压住声音里的哆嗦。
父亲乐了,拍着我肩膀:“啥特色,就是特破旧、特荒凉!”一家人都笑了,紧绷的弦松了些许,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夜里,宅子像换了副面孔,死寂中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我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着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忽然,一阵幽咽哭声飘来,时有时无,像女子在低泣,我头皮发麻,忙推醒母亲:“妈,您听,有人哭!”母亲揉着惺忪睡眼,嘟囔:“桃枝,定是你累糊涂了。”话刚落,哭声戛然而止。我裹紧被子,满心不安,这一晚,梦里都是那缥缈哭声。
次日清晨,我决意探个究竟,借口出去走走,轻手轻脚穿过荒草丛,往后院走去。后院雾气缭绕,古井边上寒意逼人,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凑近。就在这时,一抹素白身影“嗖”地从井里蹿出,悬在半空,吓得我腿一软,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