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软榻上啃着西域进贡的葡萄,漫不经心地用银簪划开面前的血色珊瑚。
前日里刚从南海运来的贡品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像极了我被砍断四肢时淌出的血。
顾砚之执笔的手顿了顿,狼毫在宣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他今日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玉带坠着碧色流苏,倒真像是京都传言中那位温润如玉的顾小侯爷。
"夫人要多少?
"他垂眸继续批阅军报,声音轻得像檐角融化的雪。
我赤足踩过满地珍珠玛瑙,染着丹蔻的指尖拂过他喉结:"要黄金百两,给那酒家换面镶金边的幡儿。
"尾音未落,腕骨已被他扣住。
前世这个时候,我该哭着劝他莫要动怒,该跪着给那些乞儿布施,该把侯府库房搬空救济灾民。
但现在——我俯身咬住他耳垂轻笑:"或者,用侯爷的血染面红幡?
"---珠帘骤响,暗卫玄七跪在屏风后:"禀侯爷,三皇子在醉仙楼设宴,邀您共赏新得的《兰亭集序》摹本。
"顾砚之松开我的手,广袖带翻案上茶盏。
青瓷落地时我瞧得分明,他指尖在发抖。
前世我就是在这日赴三皇子诗会,被哄着喝下掺了离魂散的梅子酒。
"备车。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松香,那是前世我亲手调制的香囊味道。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碧玉禁步,突然想起上元夜他策马踏碎三十七家花灯时,血珠也是这样缀在玉佩上摇晃。
马车轧过青石板的声音渐远,我抬手打翻博山炉。
香灰簌簌落进掌心,前世记忆如毒蛇游入骨髓——三皇子温润皮囊下的豺狼之心,长公主藏在佛堂里的巫蛊人偶,还有...顾砚之咽气时攥在手里的,染血的合欢花簪。
"玄七。
"我踩碎满地珠翠,"把东市所有酒幡都换成金边的。
"---暮色四合时顾砚之归来,衣襟沾着酒气,袖口却隐有血腥。
我倚在门边看他解下大氅,月光漏过指缝,在他颈侧映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夫人今日花了黄金千两。
"他抬手抚过我鬓边金步摇,指尖冰凉如前世棺中玉枕,"城南粥棚却断了三日粮。
"我反手握住他手腕,脉搏急促得不似常人。
前世他便是这般,表面与我争执,暗地里屠尽三皇子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