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封邀请函

林小满的指尖在登山靴第三个鞋孔处停顿了五秒。粗糙的尼龙绳结在苍白皮肤上勒出淡粉色印记，这个特殊系法还是周临渊教的——把绳尾藏进第二层鞋带，防止雪地行进时松脱。窗外呼啸的风声突然拔高音调，像某种远古巨兽啃噬着别墅的橡木窗框。

楼下的行李箱倒地声比记忆中的更沉闷。十年前他们搬进行李时，程野的72升登山包撞在相同位置，震落了玄关处的水晶麋鹿摆件。此刻那只麋鹿依然立在胡桃木边几上，但左角裂痕里渗着暗红，像凝固了十年的血。

"这见鬼的气象台！上周还说今天是登山最佳窗口期。"程野的咒骂裹挟着壁炉爆裂的火星。他站在石砌烟囱旁摆弄卫星电话，定制款Arcteryx冲锋衣下露出Rolex Deepsea的幽蓝表圈。火光在他下巴投出摇晃的阴影，那道因冰镐脱手留下的伤疤愈发狰狞。

林小满将驼色羊绒披肩又裹紧半寸。苏格兰格纹的经纬线里还缠着几根亚麻色长发——去年慈善晚宴时许安然借去披过。旋转楼梯第三阶的吱呀声如约而至，松木腐朽的气息混着记忆涌来：周临渊总爱突然从这级台阶下探出头，把新人吓得跌坐在地。他当时怎么说来着？"恐惧是最好的登山伙伴"。

"安然小姐的直升机应该到了。"陈墨的声音从波斯地毯边缘浮起。他站在阴影交界处，Bottega Veneta的牛津鞋尖沾着泥雪，金丝眼镜链在壁炉光中划出冷冽弧线。林小满注意到他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万宝龙钢笔，笔帽顶部"2013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冠军"的刻字反着光——这支笔本该在五年前那场并购案后，就被他锁进保险柜。

当许安然撞开橡木门时，暴风雪抢先涌入客厅。Chanel N°5的晚香玉气息与貂皮大衣上的霜雪激烈缠斗，女主播标志性的珊瑚色唇膏在低温中泛着诡异紫调。她甩落长靴的动作依然带着大学时的娇蛮，但右手无名指上那枚8克拉黄钻戒指，在壁炉火光照耀下折射出蛛网状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