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无需多礼!”
冷白芷面露疑色:“张叔,布行近期销量为何会突然萎靡不振?”
张掌柜惶恐解释缘由:“公子,近日布行仓库不幸遭遇漏雨,诸多布匹遭雨水浸湿,虽经漂洗,然光泽己大不如前。”
冷白芷深眸凝视着掌柜,疑惑不解:“那仓库建成未满两年,怎会突然漏雨?”
“少爷睿智,经专人查验,仓库屋顶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可知是何人所为?”
冷白芷追问道。
“目前尚未查清!”
冷白芷继续追问:“那到底有多少布匹被雨水浸湿?”
“几乎所有表面的布匹,都有不同程度的浸湿,具体数目尚在清点!”
冷白芷眼神中流露出不满:“备车,我要去仓库查验!”
“是,公子!
马车己备好,随时可启程。”
冷白芷听闻,脸上露出些许满意之色,“好!
即刻出发。”
多娟轻轻扯了扯冷白芷,靠近她小声提醒:“小姐,仓库在城外,往返需数十里。
慕容家人今晚要来府上做客,我们需早做准备。”
“不会耽误!”
多娟见小姐如此坚决,便不敢再多言。
随后,几人登上马车,向城外仓库疾驰而去。
方丈闻得安平世子欲剃度为僧,凝视良久,缓声道:“世子,您尘缘未了,尚不可为僧。”
楚焱闻之,面色微沉:“方丈可是不愿收留?”
方丈面色沉静:“世子身负血海深仇,实难收留!
世子若有闲暇,可常来本寺聆听佛法,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那便即刻开始吧!”
“阿弥陀佛,安平世子,请随老衲前往主厅,老衲师弟无名正宣讲佛法。”
楚焱怒意稍敛,起身道:“请!”
安平世子来到主厅,端坐于僧人之间,静听高僧讲经。
世子随侍钱笙见主子如此,心中疑惑,不知世子此举何意。
慕容府慕容夫人闻之,面色阴沉,怒声斥责:“荒谬!”
慕容夫人神情肃穆,“你可有半句虚言?”
侍女惶恐,忙跪地答:“奴家表姐在冷府做活,冷家二小姐女扮男装在外经商确有其事,找冷府丫环一问便知!
奴家不想见牙婆,夫人明察,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好!
既是亲戚,理应多多走动。
你传信有功,来人!
赏银!”
侍女吓得浑身发抖,“谢夫人!”
慕容夫人端起茶盏,轻轻刮盏中茶沫,“退下吧!”
奴婢领了赏银,躬身退下。
慕容夫人品了口茶:“把公子请来!”
稍许,慕容景来到母亲房间。
他见母亲如此生气,便己猜测出一二。
他躬身请安:“孩儿,见过母亲。”
“免礼!”
“景儿,你可知,冷府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她常在外赚钱营生?”
慕容景坦言:“孩儿知晓!”
“糊涂!
你既己知晓,为何不多加劝阻?”
“母亲,白芷的小娘,为宋国富商之女。
当年她嫁入冷府,陪嫁诸多商铺良田,此事众人皆知。
其小娘于白芷幼时,便授其商贾之术。
然其小娘病故后,所有商铺皆由白芷掌管。”
慕容夫人轻抿一口茶,“然后呢?”
“母亲,白芷所掌管商铺,涵盖衣食住行且生意兴旺。
此女年纪尚小,实乃经商奇才!”
慕容夫人呵斥:“即便如此,女子也应遵三从西德,相夫教子。
莫非我慕容府还养不起她?
何须她整日着男装抛头露面?”
“母亲…”“不必多言!
要么她别入我慕容府,要么就安守本分,相夫教子。
我慕容府素来讲究礼法,绝不容她有失体统。
好了,晚间我自会与冷老夫人说明。”
“母亲,白芷她…”“景儿,我有些倦了,你去准备一下今晚送与冷老夫人的礼品。”
慕容景望着气恼的母亲,无奈施礼:“孩儿告退!”
安平世子听完高僧宣讲后,一行人起驾回府。
方丈望着远去的马车,不由感叹:楚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怜其遗孤竟欲为僧。
高僧无名到方丈旁,“师兄,此人,是宫中之人?”
“非也,乃宫中重视之人,身贵犹如太子。”
“难道是?”
方丈点头,“是我宋国昔日战神楚云肖之子。”
“师兄,他病可有解法!”
“无解!”
冷白芷抵达仓库,仓库的布匹刚好清点完毕,浸湿的布匹竟然将近六成。
她环绕布匹仔细查看,并未发现发霉的迹象,随即将掌柜唤至一旁。
“张叔,所有浸湿的布匹,清洗后单独挂牌,注明降价缘由,一律以七成价格出售。”
张掌柜见周围无人低声道:“小姐,七成售价恐怕会亏损。”
“无妨,总好过全部滞销!
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准备马车回府吧!”
张掌柜将信将疑,“是,小姐!”
回府的冷白芷在车中闭目养神,不免担忧夜宴慕容夫人能否顺利。
“吁!”
马车戛然而止,冷白芷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好多娟及时扶住。
张掌柜高呼:“有劫匪!
公子莫慌,老夫尚有几分武艺!”
冷白芷撩开车帘,只见马车己被劫匪重重包围。
张掌柜朗声呵斥:“尔等是何人?
因何拦住我家公子去路?”
劫匪冷笑:“冷公子!
你可让我们好等!”
冷白芷强装镇定,“我与诸位素昧平生,想必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
哼,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好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愿出对方三倍酬金,还望好汉行个方便。”
“冷公子,我们这行也有自己的规矩,得罪了!”
只闻得外边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多娟颤抖着手举起匕首,护在小姐身前,冷白芷神色紧张,双手紧握,暗自祈祷张掌柜能够应付。
钱笙见回京路上前方有一群人,连忙挥手示意车队停下,“世子,前方似有人遭劫!”
“救人!”
一阵兵刃相交之声很快停歇,只听劫匪大喊:“撤!
快撤!”
冷白芷见张掌柜如此英勇,心中暗自诧异,遂下车查看,却见周遭多了一名高手。
张掌柜抱拳施礼,:“老夫多谢侠士出手相助。”
钱笙回礼,面色凝重:“老先生不必多礼,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冷白芷下车躬身行礼:“多谢公子仗义相救!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处?
我当登门致谢。”
“不必了,我家公子急着返京,就在你车后,他不喜被人叨扰。”
言罢,转身离去。
冷白芷向着后方车队深施一礼,高声致谢:“在下冷白,京城商贾,多谢贵公子援手之恩。
今日出门匆忙,未备酬金,明日公子可遣人至朱氏布庄领取。”
言罢,再次施礼。
楚焱沉默不语,冷白芷遣张掌柜将马车驱至一旁,为贵人让行。
楚焱驱马一路前行,冷白芷等众人见其马车驶过,皆肃穆躬身行礼,不敢再有叨扰。
见其马车渐行渐远,多娟搀扶着冷白芷登上马车,沉凝道:“小姐,这劫匪莫非是大小姐找来的?”
“应当不会,家中用度皆由我来赚取,她尚不至于如此愚笨。”
多娟面色凝重,“究竟是何人欲将我们置之死地?”
“目前尚不得而知!
张掌柜,你速去寻些信得过之人彻查此事!”
“小姐放心,属下必定全力以赴,揪出真凶!”
“快,张掌柜,家中晚间尚有宾客,速速送我们回府!”
“陛下!
陛下!”
文公公趋步进入殿内。
圣上微蹙眉头:“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安平世子今日出府了!”
“出府?
嗯,如此甚好。”
圣上继续手中笔墨,“焱儿终于肯出府,朕心甚慰。”
“陛下,世子去了青光寺,欲…皈依佛门。”
“混账!”
圣上龙颜大怒,拂袖将笔墨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