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深林之中,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却不见人影。
黑影若隐若现,交错纵横,难以分辨究竟几人在争斗。
须臾空中传来沉凝声:“焱儿,你的轻功与无影剑之造诣,己臻至化境,与我难分伯仲,你出师了!”
言罢,地上忽地现一名戴着大雁翅面具的男子,跪地叩谢:“徒儿,谢过恩师!”
“焱儿,我夜雁有你如此徒儿,伴我十载,实乃三生有幸。
你欲为父母报仇,前路定然刀光剑影,日后务必小心谨慎,为师去矣!”
楚焱仰头向天:“师父,你欲往何处?”
“从何处来,归何处去!
孩子!
珍重。”
楚焱抬头,只见一排树尖微微晃动,似有人刚刚走过。
师父夜雁向来飘忽难觅,此番别离不知何年再会。
学艺十载,终未得见师父面具后的真颜。
然痛失双亲之苦,因恩师之慈爱削减了几分。
他眼浸泪痕,磕头拜别。
“世子,西更了,该回府了!”
两只“飞雁”飘然落入庭院,管家见状,面色凝重疾步上前:“少爷啊!
您总算回来了。
老夫投放的***一刻后,药效一过,他人便要醒了!”
楚焱紧攥拳头,躬身拜谢:“钱叔,我学艺期间,您夜夜守护,辛苦了。”
管家赶忙还礼,“少爷言重了!”
楚焱扶起管家,沉声道:“钱叔,而今我己学成,今夜起,您无需再守在门前,早些歇息吧。”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老爷夫人在天之灵,必感欣慰。”
钱叔难掩激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钱叔,另有一事,早膳后备驾马车,赴青光寺。”
钱叔躬身施礼,谏言:“少爷,尚需斟酌!
一旦显露人前,定然引发各方关注,恐生变故啊!”
“不必担心,此日己等候多时!”
楚焱紧咬牙关,紧握双拳心中暗忖:“冷宏,如若是你,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冷府身着绫绸秀锦的冷家嫡女冷白薇,正襟危坐于后花园中,她专注地绣着娟帕,其身姿与庭院中盛开的百花相互映衬,宛如一体。
旁边侍女小声提醒:“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冷白薇瞥了眼身着深色锦服,束着长发,一身男子装扮的冷白芷主仆二人,出声问候:“妹妹,这是要出门?”
冷白芷并未停留,深知等候的长姐欲故刁难。
“站住!
妹妹这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
冷白芷无奈转身:“姐姐?
姐姐莫怪,妹妹走的匆忙,确未听见!”
“妹妹,爹爹远在边疆镇守,昔日最偏爱妹妹,我们将门之后凡事需谨慎,如女子有辱家风,一旦传扬出去,爹的颜面何在!”
“姐姐说的是,妹妹谨记教诲!”
说罢冷白芷转身准备离开。
不料被冷白薇叫住:“妹妹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姐姐好心提醒你,你与慕容府婚约在即,总出府怕是不妥!”
冷白芷微笑应付,“谢谢姐姐提醒,慕容公子早就知晓。
何况妹妹,以男子冷白的身份从冷府偏冷后门出入,无被知情人拆穿,他人并不知晓。”
冷白薇厉声:“慕容府乃文府世家,极重礼法。
祖母今晚宴客慕容老夫人和慕容公子,妹妹今日万不可出门!”
冷白芷失去耐心,“我不出门赚钱,姐姐何来金丝秀娟!”
说罢便转身离开。
“你……”没等大小姐说完,冷白芷己离开。
冷白薇侍女气不过,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大小姐,二小姐太嚣张了!
根本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
冷白薇面露得意:“无妨!
双儿,今晚那穷酸小子定会来送菜吗?”
“会!
小姐!”
她挑眼看了眼双儿:“其他交代你的事?”
“办妥了,大小姐。
慕容老夫人不出午时便会知晓二小姐在外营生,夜宴也己安排妥当。”
冷白薇嘴角上扬,心中欣喜:“冷白芷,如慕容家见你私会外男,不知你是否还如此乖张!
慕容景最为孝顺,不知是否会为你出头忤逆长辈?”
京城街道繁华盛景,热闹非凡。
侍女多娟跟在冷白芷身后,越发不解:“二小姐,这大小姐明知家里吃穿用度都靠小姐庄铺救济,为何总要处处刁难?”
“多娟,她这次说的没错。
父亲戍守边疆,我切不可出差错惹父亲烦忧。
慕容府极注重礼法,确不能让慕容夫人知晓我在外抛头露面,我们速去速回。”
“可是小姐,您不久将嫁入慕容府,慕容老夫人迟早会知道的。”
“慕容公子曾向我承诺,他定会说服其母应允我在外谋生,但目前尚不可让其母知晓此事。
我们务必谨慎行事,切不可扰乱慕容公子的计划,以免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小姐!
哎?
小姐,小心!”
多娟见马车冲二小姐驶来,立马拉过冷白芷。
冷白芷一个踉跄,楚焱身在马车透过车帘看到踉跄的黑衣公子,不禁感慨:“如果没有师父,我恐如这公子一般羸弱!”
“怎么赶车的!”
多娟指着驶过的马车叫喊。
“算了,多娟,布行商铺生意低迷,我们需尽快赶往布行,查明原因。”
冷白芷看着繁华街道,热闹非凡不禁好奇:“多娟,最近街上怎如此热闹?”
“听闻安和公主要与东越国七皇子联姻,圣上甚悦,特赦天下,还取消夜禁半月。”
“当真?”
“当真,二小姐,皇榜还张贴着呢!”
冷白芷听后暗自欣喜,“那便可随意出入夜市,调看市场行情,或能使布行迎来转机。”
楚焱马车到青光寺停下,寺僧上前问候:“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您找何人?”
“大胆!
此乃安平世子,前来找方丈求佛问道。”
“施主稍后!”
“阿弥陀佛,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有请!”
马车中传来阵阵咳嗽声,楚焱缓缓走下马车,礼貌有礼:“多有打扰!”
只见世子风采翩翩,姿容极好,虽神清气爽,但体似弱柳扶风,难掩体之孱弱。
“贵客光临,我青光寺蓬荜生辉。
世子,请!”
楚焱边走边咳,步履蹒跚。
步入堂厅,方丈示意弟子们离去。
方丈询问世子:“不知世子想求何道?”
“听闻方丈博学多知,还擅医术,我久病多年,不知能否为我诊治?”
方丈摆好医诊包,伸出右手,“世子请搭腕!”
楚焱缓慢放下手腕,心中担忧:“钱叔是制药高手,能装病瞒太医多年。
世间传闻青光寺方丈堪比神医,可这药效,不知可否管用?”
方丈顺势搭脉,疑惑不己:世子这脉乍疏乍密,如结乱绳状,脉弱而慢,极不规律。
如若不是皇家太医院用药喂着,恐早……“世子常年郁结难消,经络淤堵,需慢慢调养。”
“可还有治?”
“世子静心修养,定能无忧。”
“算了!
本世子自己的身体,自是最为了解,就不为难方丈了!
方丈这寺庙,可还收僧?”
“自是收的!”
“那好,本世子要剃度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