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向来安静的小东西此刻像发了疯，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翻腾出浑浊的泡沫。
"林队，你的打火机。
"她头也不回地伸出手，黑色胶皮手套上还粘着碎肉。
林深从警戒线外钻进来，银色Zippo划过抛物线。
当火光掠过解剖台，他看见死者被摆成诡异角度的右臂突然抽搐了一下——这具尸体三个小时前刚在青江大桥被发现，西肢沿着桥面排水渠摆成逆卍字符，躯干像贡品般端正地搁在正中央。
雨还在下。
警戒线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青江大桥的探照灯把雨丝照成银色瀑布。
林深蹲在排水渠旁，指尖抚过水泥凹槽里暗褐色的拖拽痕迹。
当他举起证物袋里的青铜碎片，警用强光手电突然闪烁两下，碎片表面的甲骨文在光束里扭曲成爬行的蜈蚣。
"死者楚瑶，25岁，鲨鱼平台百万粉主播。
"实习警员小陈的声音在发抖，"凌晨首播时突然中断，粉丝听见金属刮擦声......"话音未落，桥下传来重物落水声。
林深翻身跃过护栏时，看见黑色冲锋衣身影正踩着桥墩钢筋往上爬。
那人抬头瞬间，左眼琥珀色虹膜在雨中泛起妖异的光。
"搭把手？
"悬在半空的青年晃了晃手中的证物袋，里面泡胀的断指正在渗血，"你们痕检科漏了这个。
"刑侦大队会议室的白炽灯管滋啦作响，陆星野整个人陷在转椅里转圈。
他抛接青铜碎片的动作突然停顿，指腹摩挲着边缘锯齿状的纹路："三星堆青铜神树，见过吗？
"投影幕布上的尸检照片正在渗血。
楚瑶的右臂皮肤布满蛛网状青斑，像是皮下有无数菌丝在生长。
林深注意到陆星野的视线始终避开尸体面部，转魔方的速度越来越快。
"死者指甲缝里的青铜氧化物，与青江大学考古系上周失窃的陪葬品成分吻合。
"苏晚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她正在给玻璃瓶里的甲虫投喂碎肉，"但有趣的是......"解剖刀突然刺入投影幕布，正对着尸体右胸第三根肋骨。
放大西十倍的照片显示，森白骨面上刻着六个甲骨文字，刀痕里残留着青铜碎屑。
会议室瞬间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陆星野的魔方停在血红面朝上。
法医实验室的低温让林深后颈泛起鸡皮疙瘩，他看着苏晚把甲虫放进尸胸腔。
黑色虫群突然集体转向，疯狂啃食那根刻字肋骨。
当啷一声，沾着血肉的青铜片掉在不锈钢托盘上，甲骨文的"祭"字在无影灯下泛着幽光。
"这不是普通的命案。
"苏晚摘下手套，小指义肢关节发出机械摩擦声，"二十年前你父亲......"警报声骤然炸响。
林深冲向冷藏库时，看见本该封存的楚瑶尸体正坐在解剖台上。
被甲虫啃噬殆尽的胸腔空荡荡的，那根刻字肋骨却悬浮在半空，菌丝状物质正从骨髓腔里喷涌而出。
陆星野的嗤笑从身后传来："林警官，听说过尸生花吗？
"当菌丝即将触碰到林深鼻尖时，苏晚的甲虫群突然组成黑色屏障。
在噼啪爆裂声中，陆星野捡起地上半融化的青铜片，裂纹正好与他手中那块拼合成半个饕餮纹。
走廊深处传来重物拖行声，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通风管道爬向停尸房。
"这才第一个。
"陆星野的异色瞳在应急灯下明灭不定，他舔掉虎口处的真菌孢子，"暗河要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