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蜷缩在土地庙的供桌底下,听着外头山风呼啸。今天是七月十五,村里老人说鬼门关开,入夜后连狗都不敢叫唤。可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眼前发黑,只能趁着月光摸上山找野果子。
山道两旁的松树在风里张牙舞爪,树影投在地上像无数只鬼手。我裹紧补丁摞补丁的夹袄,忽然瞥见路旁草丛里泛着幽幽白光。扒开沾满夜露的蒿草,竟是个羊脂玉雕的蛇形坠子,通体雪白,眼珠处嵌着两点猩红。
玉蛇触手生温,竟像是活物般在我掌心轻轻颤动。我正要细看,天边突然炸开一声惊雷,闪电劈开浓云,照得整片山坡亮如白昼。手腕猛地刺痛,那玉蛇的尖牙不知何时刺破了我的皮肤,鲜血顺着鳞片纹路渗进去,转眼就被吸得干干净净。
"常青!常青!"远处传来王婶的呼唤。我慌忙把玉坠塞进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跑。后脖颈凉飕飕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贴着脊梁骨往上爬。
当夜我就发起高烧。恍惚间看见条白蟒盘在房梁上,水桶粗的身子泛着银光,头顶鼓起两个肉包。它垂首与我四目相对,竖瞳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我想喊,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额头上忽然一凉,有细长的蛇信子舔过滚烫的皮肤。
再醒来已是七天后。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我烧坏了脑子,从此看人时眼神发直,说话也颠三倒四。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到月圆之夜,右眼就会蒙上层白翳,能看见房檐下游荡的灰影子,听见坟地里飘来的哭笑声。
转眼十年过去。腊月廿三祭灶那天,我蹲在灶台边啃冻硬的窝头,忽然听见有人轻笑。抬头就见个白衣姑娘倚在门框上,腰间玉佩正是当年那个蛇形坠。她发间别着支白玉簪,走动时环佩叮当,可地上的影子分明是条扭动的长蛇。
"小呆子。"她冰凉的指尖点在我眉心,"这些年委屈你了。"话音未落,额前剧痛如钢针刺入颅骨,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