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舌尖缠了芙蓉血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戌刻初,秦淮河画舫雕栏外,桨声灯影碎了满河星斗。

苏晚晴执羊毫的手悬在雪缎上方,腕间银铃忽然轻颤。

博山炉里第三炉沉水香正腾起白气,她望着砚中泛起的涟漪,指尖己先一步沁出冷汗 —— 这红绳发烫的征兆,比更夫的梆子声更早刺破秋夜。

"咚 ——"舱外忽传唱喏,惊得绣绷自指间滑落:"镇北将军到!

"玄氅似夜云翻涌,玉带如寒江练影。

陆沉舟负手立在月光里,甲胄上的白虎图腾吞吐着桂树影,靴底碾过舷板碎琉璃,清响竟与十年前雪夜佩刀坠地声重叠。

苏晚晴抬眸,正撞进他眼底狼火。

那双眼曾在北疆战场见过千里黄沙,此刻却凝着江南秋水,淬了三分硝烟七分温柔。

"小娘子这手惊鸿绣......"他俯身拾起绣绷,指腹碾过她指尖血珠,"可是用十年相思作线?

"银铃碎响混着沉水香,苏晚晴惊觉腰间红绳骤然绷首,掌心微颤:"将军说笑了,民女不过......""不过?

" 他忽然低头,舌尖卷住她指尖,齿尖碾过绣娘薄茧,"秋露浸过的芙蓉蕊,该是这般甜中带涩。

"喉间低笑震得她颈侧发麻,像北疆雪水漫过江南荷塘,凉烫交织。

她嗅到他领口沙枣香混着沉水香,恍惚看见十年前柴房里,少年脊背挡住崩塌梁木时,眸中燃着的那簇野火。

"陆将军!

" 她挣开半寸,却撞进他胸前甲胄,"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他拇指揉过她腰窝红绳结,玄铁软甲抵着酥胸发烫,"十年前你在我怀里哭着喊 沉舟哥哥 时,怎不说授受不亲?

"玉骨折扇突然展开,画中女子晨起梳妆,罗袜半褪,肩颈朱砂痣与他心口 "忠" 字疤遥遥相对。

苏晚晴瞳孔骤缩,见扇骨刻着 "丁未年秋"—— 正是苏州织造府大火那年。

"还记得这画?

" 他指尖划过扇面,"你随信寄来的白芙蓉纹样,我让绣娘绣在甲胄里,夜夜贴着心口。

"碎琉璃自袖中坠地,嵌入他靴底凹痕,清响惊破秋夜。

苏晚晴忽然想起乳母临终时塞给她的红绳,说这是 "命定的钥匙"。

此刻看他靴底凹痕竟与琉璃形状严丝合缝,心跳如密道更漏,急得要撞破胸腔。

"苏州那场火......" 她声音发颤,"究竟是不是你......""是我。

" 他忽然扯开中衣,心口旧疤泛着淡金,"但烧不掉的,是你襁褓上的半朵芙蓉血。

"十年前雪夜画面突然炸开:柴房梁木崩塌,十六岁的陆沉舟将她护在怀里,血珠滴在她襁褓上。

她当时太小,只记得他后背滚烫,像块烙铁,却不知那血竟渗进绣着芙蓉的缎面,染成胎记般的印记。

"红绳里藏着秘密。

" 他用指节抬起她下颌,拇指揉过唇珠,胭脂染上他指尖,"乳母没告诉你?

这绳子系的不是魂,是将军府暗格里的......"画舫突然颠簸,她踉跄着跌入他怀里,鼻尖埋进甲胄缝隙。

那里果然绣着半朵白芙蓉,花瓣边缘还沾着新鲜硝烟 —— 是他刚从北疆战场归来,连征尘都未洗去。

"叫我沉舟。

"他声线混着沙枣香与沉水香,在她耳边碾成酒,"明日申时初刻,带绣绷来将军府后园。

我要你亲眼看看,十年前乳母缝在我甲胄里的......"琉璃灯影摇碎他下颌金线,苏晚晴望见他甲胄扣环勾住银铃穗子,碎琉璃在靴底轻响,竟与记忆中 "哐当" 佩刀坠地声重叠。

那时她五岁,他十六岁,巷口遇歹人,他抽出佩刀时太急,刀鞘跌落雪地,惊飞檐下栖鸦。

"为什么是将军府?

" 她抓住他玄氅,"那里不是......""是龙潭虎穴,也是你的归处。

"他咬住她指尖,用力吮吸血珠,舌尖卷过纹路时,她腰间红绳烫得惊人,"将军府的九曲桥栏,刻着你最爱的并蒂莲;后园的芙蓉池,养着你当年送我的雪顶红鲤。

"银红琉璃盏烛泪突然凝固,她望着壁上缠枝莲纹被影子扭曲成将军府飞檐的轮廓,想起去年上元节,她隔着朱漆大门见过的那盏芙蓉灯 ——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己在将军府为她留了一盏归灯。

"你是说......" 她后退半步,撞上博山炉,沉水香撒了半袖,"那里有我们的......""有你我未拆的十年家书,有乳母藏在香炉里的密道图,还有..."他捡起地上玉镯,替她重新戴上,"我让人按你绣样铺的芙蓉地砖,每一步都通向藏着你襁褓的暗格。

"舱外忽传来更夫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陆沉舟骤然闭口,指尖掠过她锁骨,留下一道红痕:"明日此时,我在将军府角门等你。

别让我等太久,府里的沉水香,早就按你喜欢的配比煨上了。

"玄氅扫过绣绷,留下半枚血印。

苏晚晴望着他背影消失在月光里,忽觉指尖黏腻。

低头看时,绣绷上的白芙蓉竟己染血,花瓣脉络里隐隐现现金缕纹路,恰似将军府檐角悬挂的那串琉璃风铃。

夜风卷着帘栊,吹得烛火明灭。

她摸着腰间发烫的红绳,忽然想起乳母临终前的眼神 —— 那是她第一次见向来温和的乳母露出狠色,指甲几乎掐进她手腕:"将军府的白虎堂,藏着前朝帝后的婚书。

红绳连,婚书显,帝业兴......""小姐?

" 丫鬟桃儿掀帘进来,"该歇了,明日还要去玄妙观祈福......""不去了。

" 苏晚晴攥紧绣绷,血珠渗进缎面,竟在芙蓉蕊心晕开金线,"明日我要去...... 镇北将军府。

"桃儿一惊,手中茶盏险些跌落。

她望着苏晚晴眼底从未有过的坚决,忽然想起去年腊梅开时,小姐在绣绷上刺了整夜白虎图腾,次日却哭着拆了线,说 "白虎克芙蓉,不该妄念"。

"小姐可是...... 想起了陆家小将军?

" 桃儿试探着问,"当年苏州府那场火,听说将军府的暗卫......""嘘!

" 苏晚晴按住她唇,望向窗外粼粼波光,那里映着将军府高耸的飞檐,"有些秘密,该在将军府的芙蓉池畔揭晓了。

"三更梆子声里,画舫随波轻晃。

苏晚晴展开泛黄的手帕,那是乳母临终前塞给她的,角上绣着半只白虎 —— 与将军府门楣上的图腾分毫不差。

如今想来,乳母说的 "命定钥匙",从来不是密道,而是将军府那扇为她敞开的朱漆大门。

"陆沉舟...... 沉舟。

"她对着烛火呵气,看自己影子与将军府飞檐的影子交叠,"你在将军府的暗格里,究竟藏了多少关于我的秘密?

"壁上缠枝莲纹在烛光中扭曲成将军府的九曲桥,她摸向腕间银铃,忽然发现铃身刻着的 "受命于天" 西字,与将军府正堂匾额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明日将军府......"她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吞噬绣绷上的血芙蓉,"不管是前世的帝后之约,还是今生的相思之劫,我总要看看,你为我守了十年的将军府,究竟藏着怎样的山盟海誓。

""小姐,真要去闯那龙潭虎穴?

"丫鬟桃儿捧着鹅黄斗篷的手簌簌发抖,鬓边簪着的白芙蓉随身子轻颤,"徐氏那婆娘心狠手辣,去年还将府里的绣娘发卖去了北疆...""嘘 ——" 苏晚晴按住桃儿冰凉的指尖,腕间银铃碎响混着沉水香,"乳母临终前用血在我掌心写的字,你忘了?

" 想起乳母咽气前咬破她指尖……喉间突然泛起甜涩。

桃儿望着小姐肩颈朱砂痣在夜色中灼灼如灯,忽然记起三年前霜降,乳母曾在绣绷上暗绣白虎图腾,边落泪边说:"小姐的红绳,原是要系在白虎颈间的。

"此刻见苏晚晴将绣绷收入檀木匣,匣面刻着的并蒂莲,正是沉舟将军甲胄内衬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