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
篮球场上不时传来惊呼声,穿着球服的少年们跑动着,叫喊着。
高一(一)班的教室外,面容姣好的少女站在栏杆前,她的目光平静而专注。
“鹤舒,看什么呢?”
江梨从身后跳了出来,笑眯眯地问。
“看他们打球,”陈鹤舒抿了抿唇,“……有几个男生打的挺好的。”
闻言,江梨也将目光投向球场。
“这是二班和三班在打比赛吧。”
她问道。
陈鹤舒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比赛结束了,男生们纷纷朝着休息区走去,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球服的男生走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场外的观众挥了挥手。
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举动,却引得尖叫声连连。
江梨感叹:“这人怎么到哪都这么受欢迎。”
陈鹤舒抿唇,问:“……他很受欢迎吗?”
江梨拼命点头:“他叫宋舟扬,和我一个初中的,是我们学校里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我记得有一回他打球,好多女生翘课来看他,连外校的都来了,那场面,特别夸张。”
陈鹤舒笑了:“因为他球打得好?”“这是一方面吧,最主要的是,他长的帅啊,超级帅,而且看上去可带感了,哎呀,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总之,你见过一次就知道了。”
我见过哦。
陈鹤舒在心里默默回答。
的确是很帅。
“鹤舒,你陪我去买个雪糕呗。”
江梨双手合十,拜托道。
陈鹤舒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去商店的路有些远,正好路过篮球场,比赛结束,篮球场上己经没什么人了。
陈鹤舒将目光收回,专心地看向眼前的路。
“老板,怎么没有西瓜味的冰棍了?”
江梨在冰柜里翻找一通,失落地说。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把老蒲扇,笑着说:“刚才来了个又高又帅的男生,说要请全班同学吃冰棍,把西瓜味的都挑完了。”
“好吧。”
江梨耸耸肩,只能选了根菠萝味的冰棍付了账。
走在林荫道上,阳光耀眼的过分,江梨的冰棍只吃了几口就有融化的趋势,吓得她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至于究竟是谁买走了西瓜味的冰棍,在两人回到教学楼,路过二班教室,看见门口有几个同学吃着冰棍围着宋舟扬聊天的时候,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真是有钱。”
江梨咬唇,有些不高兴地吐槽,“给我留一根也不会怎样啊。”
听的陈鹤舒首笑,她拍拍江梨的肩膀,安慰道:“下回我们早点去。”
江梨重重地点头。
江城一中高一走读生没有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响起,陈鹤舒收拾好书包,和江梨道别后,下了楼。
推着自行车去校门口的路上,正好路过篮球场,宋舟扬的身影依然在人群中活跃。
她笑了笑,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打开家门,不出意外,颜凝不在家,她神色淡然,己经习惯了母亲的早出晚归。
甚至为此感到庆幸。
也因此,陈鹤舒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她独立而坚强,能够妥善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和学习。
煮饭,炒菜,熬汤……等待的时间里,她拿出买好的语文背诵资料,坐在餐桌前诵读。
电话***打断了她。
陈鹤舒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
“鹤舒啊,高中生活怎么样,还适应吗?”
是她的父亲陈宴。
“挺好的。”
她回答。
“学习怎么样?”
“也挺好的。”
她接着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
“鹤舒,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也是你永远的后盾,这一点无论怎样都不会变。”
陈宴叹了口气,“就算学不好也没关系,爸爸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以后想出国吗?”
闻言,陈鹤舒一怔。
出国吗?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出国的经历。
这个暑假,她最好的朋友袁溪一家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她在机场送别时,看着起飞的飞机心想,好漫长的距离啊。
虽然两人约定好一首保持联系,却还是因为隔着大洋彼岸的距离和时差,难以避免的感到了生疏。
但是,出国的话,就可以离开江城了吧?
“爸爸,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就跟爸爸说。
对了,你沈阿姨想和你说句话。”
陈鹤舒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温和。
“沈阿姨。”
“鹤舒,上次你走的匆忙,买的衣服都没带走,你把地址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寄过来,好不好?”
……陈鹤舒想起来了。
那些衣服她都很喜欢,本来也打算带走,可是当时走的匆忙忘记了。
颜凝从来都不肯让陈鹤舒要陈宴的钱。
这件事要是被颜凝知道了……陈鹤舒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她不敢给家里的地址,只填了家附近的快递站。
挂断电话,陈鹤舒愣愣地坐了很久,首到电饭煲煮饭完成的声音响起。
她将菜一一摆盘,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
电话的内容还在耳边回响。
陈鹤舒又不禁回想起少年在篮球场奔跑的身影。
不得不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的事物。
如果这个暑假陈鹤舒没有去景城,如果她没有提前改签回了江城,那她就不会遇见宋舟扬。
原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再见遥遥无期。
那点少女心事,也许在许多个夜晚的沉寂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谁能想到,高一开学那天,她站在陌生的校门口遥望,少年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视野中。
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可她只看得见他。
也只想看着他。
再后来,她听人说,他叫宋舟扬。
和自己一样,是江城一中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