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字迹歪歪扭扭地爬满纸面，最后一行甚至戳破了纸张，像是用水果刀刻上去的。
"第十三条：不要相信这张纸条。
"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蚯蚓状的痕迹，我听到楼上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
三岁的弟弟坐在地毯上搭积木，塑料块碰撞声清脆得刺耳。
他忽然仰起脸，葡萄似的眼睛倒映着我苍白的脸。
"姐姐，"他举起红色积木，"该吃苹果了。
"餐桌上果然摆着果盘，三颗苹果表皮泛着蜡质冷光。
我机械地咬下第一口，汁水顺着喉管滑落时，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弟弟不知何时爬上了椅子，冰凉的小手捂住我的耳朵。
"爸爸在吵架。
"他贴着我的耳垂说，"和自己。
"指针走向十一点五十分时，我攥着那张便签缩进被窝。
第二条规则在脑海中闪烁：午夜后必须倒着行走。
衣柜镜面蒙着白布，但月光仍从缝隙里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整栋房子开始发出咯吱声。
床底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我死死咬住被角。
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吓得我差点尖叫——是三天前车祸去世的母亲号码发来的消息："去书房拿退烧药，弟弟发烧了。
"第四条规则在眼前跳动：妈妈交代的事情要反着来。
我盯着黑暗中泛着幽光的手机屏幕，冷汗浸透了睡衣。
弟弟的呼吸声从隔壁传来，平稳得像是熟睡的猫崽。
抓挠声变成了啃噬声。
我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地板时打了个寒颤。
指尖触到门把手的瞬间，整条走廊的壁灯突然亮起，暖黄光线里漂浮着细小的黑色絮状物。
电子钟显示00:07，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蒙着镜子的白布正在自行脱落。
"姐姐！
"弟弟的尖叫撕破死寂。
我下意识转身，看见镜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一只青灰色的手正从里面伸出来。
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垢，手腕处有道新月形伤疤，和母亲做饭时烫伤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发疯似的冲向电灯开关，在按下按钮的刹那想起第一条规则。
惨白的光明中，镜面轰然炸裂，无数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成千上万个正在扭曲爬行的身影。
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