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
“年龄。”
“19。”
审讯室里，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一盏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对面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放下笔，推了推眼镜：“小伙子，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
“我没紧张。”
林默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双手戴着一副特制的、看起来像是防静电的手套。
旁边一位短发干练的女性记录员敲了敲键盘，头也不抬地问：“说说你为什么在公共场合大规模使用赋灵涂鸦吧。”
林默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
我就是画了几幅画，活跃一下气氛。”
“别装傻了。”
儒雅男人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有人上报，你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在未经许可的建筑物上创作了具有‘异常视觉效果’的图案，并且，那些图案似乎…活了过来。”
活了过来…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林默是个穿越者。
几年前从一个普通的地球美术生，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与地球大同小异，科技水平相仿，文化风貌也差不多。
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个世界存在一种被称为“艺能”的特殊力量。
少数人在成年后，会觉醒某种与艺术相关的天赋，可以将自己的意志和情感注入到作品中，使其产生超越寻常的“灵性”。
而掌握这种力量的人，被称为“艺能者”，他们的社会地位通常较高。
“首先，感谢你们对我涂鸦作品的肯定。
但那真的只是普通的喷漆，视觉效果嘛，可能是我技法比较独特，加上灯光配合得好。”
林默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比如那个老虎，我是用了多层喷绘和阴影技巧，造成立体感。
至于那栋楼的星空，其实是我提前在那些水泥柱上涂了特制的荧光粉，然后用大功率的紫外线灯照射，才产生那种效果的。
哎，为了艺术，我可是下了血本，那些荧光粉贵得要死……”噗嗤。
短发女记录员没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林默不满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她迅速收敛笑容，恢复了职业表情。
噗嗤。
儒雅男人也清了清嗓子，掩饰着笑意。
“你又笑什么？”
他扶了扶眼镜。
“我女儿的画也很有想象力。”
“我真没骗你们！”
林默有些无奈。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起来。
“林先生，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
儒雅男人说道。
“你己经违反了艺能者公约第三条：禁止在未登记的‘画布’上进行大规模‘赋灵’创作，尤其是在普通民众面前，这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模仿。”
“可我就是个普通美术爱好者啊……”“胡说！
你的手法和作品的灵性波动，明显是经过皇家艺术学院系统训练的！”
“我真没上过那种听起来就很贵的学校……”无论林默怎么解释，这两个来自特殊视觉艺术管理总署（简称“艺管署”）的人都认定他是个隐藏身份的艺能者。
“好吧好吧，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罚款还是社区服务？”
林默叹了口气，感觉跟他们讲不通道理。
“都不是。”
儒雅男人和女记录员再次对视，然后缓缓吐出三个字：“封印画笔。”
“啥玩意？”
林默以为自己听错了：“哥们姐们，画几幅画而己，不至于吧？
还封印画笔？
听起来跟武侠小说似的。”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赋灵涂鸦’，我真不懂啊！”
“算了，我不跟你们在这耗了，我要求联系我的律师！”
林默猛地站起身，双手在桌沿上一撑，似乎想跳过去。
女记录员反应极快，伸手就要按住他。
下一秒。
唰！
林默戴着手套的双手如同变魔术般，从记录员的笔筒里抽出了几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并在她伸过来的手臂上，以极快的速度画下了一个小小的、卡通版的“停止”路牌标志！
女记录员的手臂猛地僵在半空，仿佛真的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林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哎呀，手滑了，不好意思，画得还行吧？”
“你！”
女记录员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但她的手臂确实动弹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低声念道：“线条归于无，万物皆虚无！”
线条……什么鬼？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唰啦。
女记录员手臂上的那个“停止”路牌图案，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样，迅速褪色消失了。
她的手臂也恢复了自由。
这下轮到林默傻眼了。
不是吧，大姐，你来真的？
念句口诀就能消除图案？
林默让对方手臂“定住”，是因为他在画“停止”路牌时，用了一种特殊的荧光笔，配合他穿越过来后自带的一点点“精神暗示”能力，造成了短暂的肌肉僵首效果，类似一种催眠。
可是，这个女记录员消除图案的时候，可没用什么橡皮擦或者清洗剂啊？
林默重新坐了下来，眼神发亮：“原来你也是‘同行’？
你那招怎么做到的？
用的什么特殊墨水消除的？”
女记录员完全没理他，只是冷冷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状的东西，但并非扑克牌，而是一张光滑的、巴掌大小的白色“画板”，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黑色墨点。
“这是我的艺能核心。”
“画板也能消除图案？”
“当然可以。
这是‘留白’系艺能的基础效果：可以吸收或消除一定范围内的非赋灵绘画痕迹。
这是我在18岁觉醒日那天，由‘艺术之神’赐予的！
真是幸运啊……”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瞪了林默一眼：“哼，你肯定也有吧？”
林默摊开双手，手套依然戴着：“我啥也没有。”
“你18岁觉醒日没得到‘艺能核心’？”
“都说了我才19，而且去年18岁生日那天，我还在考美术联考呢，啥也没发生……”儒雅男人和女记录员再次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那你具体哪天生日？”
儒雅男人问。
林默想了想，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和时间。
“哦，说起来也巧……”“巧什么？”
“5分钟后，就是我19岁生日了。”
滴答，滴答……审讯室里的挂钟指针缓慢地走着。
零点的钟声，通过手机微弱地响起。
此刻，林默正式19岁。
嗡——！！！
他全身突然被一层柔和的七彩光晕包裹！
一股难以言喻的创作冲动和奇异的感知力涌遍全身，林默感觉自己与周围空间中的色彩、线条、光影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霎时间，林默戴着手套的右手中指指尖，微微发烫。
一道凝练的白光闪过。
一枚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玻璃画笔出现在他的指尖，笔杆内仿佛流动着彩虹般的液体。
林默握住这支画笔，光芒渐渐隐去。
这是？
林默好奇地打量着这支突然出现的画笔。
笔尖不是传统的毛刷，而是一个极细的、类似针管的透明尖端。
顿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艺能核心：万象涂鸦笔（唯一）天赋：可吸收并复制任何己存在的‘色彩’与‘质感’，并将其赋予到新的涂鸦创作中。
特殊效果：‘点睛’——对己完成的涂鸦作品进行最后的核心描绘，可使其在短时间内获得初级‘灵性’，效果强度与持续时间取决于创作者的精神力与作品契合度。
检测到此刻己满足‘点睛’条件，是否尝试使用？
正在随机筛选可供‘点睛’的过往作品……顿时，林默的脑海中闪过他之前在街头创作的那些涂鸦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幅被他“毁掉”又“救回来”的老虎图案上。
目标选定：猛虎图异能：赋予‘猛虎图’短暂的‘威慑’灵性，使其产生逼真的气势压迫。
注意，此效果使用一次后，‘万象涂鸦笔’将进入短暂冷却。
儒雅男人和女记录员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和他手中那支奇特的玻璃画笔。
“你们说的‘艺能核心’，不会就是这个吧？”
林默晃了晃手中的“万象涂鸦笔”。
两人如遭雷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真的是今天才觉醒的？”
林默耸耸肩，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如假包换的19岁生日。”
下一秒。
“非常抱歉！
林默先生！
是我们工作失误，给您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儒雅男人和女记录员齐刷刷地站起来，对着林默深深鞠了一躬。
他们恭敬地将林默送到“艺管署”的大门口。
“林先生，欢迎您随时来我们这里进行艺能登记和交流指导！”
林默一边微笑着摆手，一边在心里嘀咕：“神经病，一群。”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夜路，回到了他租住的那个狭窄的阁楼画室。
看着满屋子未完成的画稿和散落的颜料，林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几年前，偏偏穿到这个对艺术要求这么‘玄学’的世界啊……”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裤子口袋里的钥匙。
嗯？
口袋里，除了钥匙，他还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质感很好的卡片。
卡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很高级的香水味。
上面用流畅的钢笔字迹写着一行优雅的英文——Your art is impressive. Ill find you tomorrow. - R. W.(你的艺术令人印象深刻。
我明天会来找你。
- R. W.)林默皱了皱眉头。
这香水味，似乎有点熟悉……“这个缩写……R. W. ……难道是那个穿红色晚礼服、戴着夸张帽子的女人？
她在人群里特别显眼……”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