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方才敷药的地方竟浮现出细密的青色纹路,宛如河网蔓延。
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庙门口,银铃不再作响,神色凝重:“这是蛊毒,锦衣卫的人用的南疆巫蛊,三日内无解,你便会化作一具活尸。”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梆子声。
十三盏孔明灯刺破雨幕,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
女子脸色骤变:“是白莲教的信号!
他们竟和赵崇礼勾结到这地步......”她话音未落,庙外突然响起唢呐呜咽,惨白的纸钱混着雨水飘进庙门,八个蒙着白绸的人抬着一口黑棺缓缓走来。
沈砚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见棺盖无风自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被他刺死的漕运把总!
尸体脖颈处的伤口己愈合,双眼翻白却咧嘴而笑,喉间发出渗人的嘶鸣:“沈——家——小——鬼——”黑棺周围的人齐刷刷揭开白绸,露出脸上狰狞的刺青——正是七年前父亲沉江案的刽子手们。
“这些人本该在七年前就死了。”
女子甩出九节鞭缠住沈砚之,“快走!
白莲教用邪术养尸,我们不是对手!”
两人刚冲出庙门,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细缝,藤蔓破土而出死死缠住他们的脚踝。
远处山岗上,赵崇礼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沈砚之,尝尝被至亲之人啃噬的滋味!”
雨幕中,十几个浑身湿透的身影从芦苇荡爬出,正是沈砚之接济过的船夫、绣娘。
他们双眼空洞,手中握着明晃晃的菜刀,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沈老板,该缴税了......”为首的老船夫脖颈处插着半截断箭,那是沈砚之父亲生前最爱的武器。
“原来所谓走私官盐,不过是你们为了掩盖‘墨骨’的幌子!”
沈砚之挥剑斩断藤蔓,软剑在雨中划出寒芒,“当年我爹发现了你们***漕银、豢养私军的证据,所以你们才......”话未说完,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河神塑像。
铁面人踏着浮尸走来,蟒袍下摆沾满血水:“聪明人就该闭嘴。
‘墨骨’的秘密,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他抬手间,漫天暴雨突然化作银针,密密麻麻射向沈砚之。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女子将沈砚之推向密道入口,自己却被银针穿透左肩。
“带着墨玉去应天府!
找‘听风楼’的......”女子的声音被雷声淹没,沈砚之最后一眼,看见她被活尸们拖入黑棺,银铃坠落在地,发出最后的清响。
密道尽头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头顶的石块轰然坠落,将追兵隔绝在外。
沈砚之攥着染血的墨玉,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石壁上的刻痕在指尖蜿蜒,忽然触到一处凸起——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梅兰竹菊图。
雨水顺着缝隙渗进来,在图画上晕开血色,竟拼成西个字:“墨骨藏锋”。
应天府的晨钟穿透雨幕,沈砚之浑身浴血地爬出密道。
远处,听风楼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二楼雅间的窗棂后,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此刻的漕运衙门,赵崇礼将新得的夜明珠嵌进机关,墙壁缓缓打开,露出堆积如山的金银——以及半幅残破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