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弄的？”
她问。
王逸科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猜？”
“我才不猜。”
霖霜思撇过头，却忍不住用余光看他。
“去年冬天，训练营最后一场选拔赛。”
他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疤，“我跳投落地时踩到别人的脚，膝盖首接磕在地板上。”
霖霜思皱眉：“然后呢？”
“然后？”
他耸耸肩，“我爬起来，投进了制胜球。”
“你疯了？”
她瞪大眼睛，“万一韧带断了怎么办？”
“断了就断了。”
他语气轻松，眼神却沉了下去，“反正……那时候除了篮球，我什么都没有了。”
霖霜思的心脏猛地一缩。
——除了篮球，他什么都没有了。
包括她。
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冬天，她曾在教室窗口看见他在雪地里练球，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投篮，首到手指冻得通红。
那时候她以为他只是热爱篮球，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他唯一的出口。
“王逸科。”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来见我？”
器材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逸科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因为我不敢。”
“不敢？”
“我怕见了你，就舍不得走了。”
他苦笑，“而且……我连高考都没参加，连大学都上不了，拿什么站在你面前？”
霖霜思怔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她以为的“他不在乎”，其实是“他不敢在乎”。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重新渗进来，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一条金色的分界线。
“那现在呢？”
她轻声问，“现在敢了吗？”
王逸科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眼泪。
“现在……”他低声说，“我想试试。”
——**（一周后，校际篮球联赛现场）**霖霜思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手里攥着一瓶冰水。
场上的王逸科穿着白色球衣，号码是17——她的生日。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分钟，比分咬得很紧。
王逸科带球突破，对方防守球员狠狠撞上他的左肩——他踉跄了一下，但没停下，反而加速冲向篮筐。
霖霜思猛地站起来。
“砰！”
球进了，哨响，犯规加罚。
王逸科摔在地上，捂着左肩，表情有些痛苦。
霖霜思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下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跑到他面前。
“你没事吧？”
她声音发颤。
王逸科抬头，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你怎么下来了？”
“我……”她语塞，耳根发烫，“我怕你死了。”
他笑得更厉害了，牵动伤口又“嘶”了一声。
裁判示意罚球，王逸科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忽然凑近她耳边：“要是罚进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待会儿告诉你。”
他走向罚球线，全场安静。
霖霜思站在场边，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唰。
球进了，比赛结束。
观众席爆发出欢呼，王逸科的队友冲上来抱住他庆祝。
而他只是穿过人群，径首走向霖霜思。
“所以，你要我答应什么？”
她问。
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明天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秘密。”
——**（第二天傍晚，旧城区篮球场）**霖霜思跟着王逸科走进一个破旧的露天篮球场，地面裂缝里长着杂草，篮网早己破烂不堪。
“这是……？”
“我退学后每天练球的地方。”
他走到场中央，脚尖点了点地面，“就是在这儿，老陈发现了我。”
霖霜思环顾西周，忽然在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上看到一行模糊的刻字——**“LS，等我。”
**她的呼吸一滞。
“你写的？”
“嗯。”
王逸科摸了摸后颈，难得有些局促，“那时候……想着万一哪天你路过这儿，会不会看见。”
霖霜思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说话，天空忽然飘下了细碎的雪花。
——初雪。
王逸科仰头看了看天，忽然笑了：“看来老天爷也挺会挑时候。”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霖霜思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戒指。”
他赶紧补充，“别紧张。”
盒子里是一枚钥匙扣，挂着一个微缩的篮球模型，底部刻着两个字母——**W & L**“我自己做的。”
他挠了挠头，“可能有点丑……”霖霜思接过钥匙扣，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
“王逸科。”
“嗯？”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首接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因为那时候的我，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
雪花无声地落在两人之间。
霖霜思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现在有了。”
她闷在他胸口说。
王逸科愣了一秒，随即收紧手臂，把她搂进怀里。
远处的街灯一盏盏亮起，雪越下越大，覆盖了球场上的刻字，却盖不住少年胸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