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龙面色冷峻,面对他们犹如千年不化的坚冰,嘴唇微微上扬,绷着脸冷冷地回应:“你这不是废话么!
没来能在这儿?”
林三婆顿时感觉自己好似将热脸贴到了冷***上,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但她毕竟阅历丰富,很快便调整了表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朱老板真爱开玩笑。”
朱开龙依旧冷着脸,语气生硬得如同冰冷的铁块:“我从不开玩笑。
别啰嗦,你快过来!
赶快进村!”
林三婆见朱开龙叫她上自己的车,转头对阿良嘱咐了一句:“阿良,我去坐他的车,你跟在后面就行。”
林三婆从小货车上下来,动作稍显局促,钻进了宝马车的副驾驶座。
待林三婆上车后,宝马车轻快地驶向前行驶,车轮与地面轻微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阿良深吸一口气,亦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望着前方那辆豪华美观、行驶轻快的宝马车,再瞅瞅自己这辆哐哐当当、艰难跟随的破旧小货车,阿良内心五味杂陈。
相亲的自卑如同藤蔓一般在心底疯狂滋长,无奈恰似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
然而既然己经来了,他当然不会还没上战场就打道回府,只能扛着三八大盖硬着头皮上了。
林家弯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大村落,村里有林、李两姓。
村子前部矗立着新式楼房,那些楼房的外墙色彩明艳,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引人注目。
后部则是一排排老屋,一共六排,老屋的屋顶瓦片参差不齐,有的还长着几株随风摇曳的野草,它们一首延伸至山脚下,宛如一位位老者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李三婆娘家就是林家弯的李姓,她在车上联系了林青山,带着二人来到了林家楼前,鸣响两声清脆的喇叭,声音在寂静的村落中回荡。
随即有一个爆炸头男孩从大厅门走出,这爆炸头男孩是林青山的儿子林玉豪,他挥舞着手臂,指挥车辆停放在屋两侧的空地上,嘴里还不时呼喊着:“这边,再过来点!”
朱大老板下车后,用遥控打开后备箱,“滴”的一声,后备箱缓缓升起,他下巴微微抬起,指使李三婆从后备箱取出带来的礼物。
李三婆快步走到车后,从后备箱费力地拎出两个塑料袋子。
阿良尚未下车,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那两个袋子,只见一个袋子里装着两瓶商标外露的茅台,茅台的商标在阳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泽,另一个袋子装着两条中华香烟,烟盒的包装精致且醒目。
此刻,阿良的心又凉了半截,仿佛有一阵寒风悄然吹过心底。
看着朱老板的贵重礼品,阿良犹豫着是否要将放在后座的二锅头和芙蓉王拿出来跟着提进去。
“哎!
“既来之,则安之,算了!”
阿良心一横,咬了咬牙,也把礼物提下了车,那两瓶二锅头在手中晃荡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看到众人陆续走进客厅,阿良懵懵懂懂地跟在后面。
阿良生性纯朴,每逢上门提亲的场合就极易紧张。
想到自己这般寒酸的模样与财大气粗的富豪竞争,内心愈发忐忑不安,只觉得眼前这扇门犹如通往地狱的大门,门里似乎潜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
阿良心里正慌乱不堪,前脚刚要迈进房门,“哐当”一声,脚尖重重地磕在门槛上。
那脚趾头瞬间疼痛难忍,仿佛被一把锐利的钢针狠狠刺入,疼痛首钻心髓。
阿良整个人站立不稳,身体像风中的残烛般摇晃,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踉跄几步撞上朱开龙那厚实的后背。
这一下,周围的人都“哎呀”地惊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担忧。
朱开龙也被撞得“哎哟”一声吓了一跳。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了这般丑事,阿良吓得脸色煞白,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不知如何是好。
朱开龙脸涨得通红,转过头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恶狠狠地咒骂阿良:“你个土包子!
走路没带眼睛么!
你是不是傻!”
阿良又羞又恼,本欲马上向他道歉,可一听这话,刚吐到喉咙里的对不起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也瞪着他道:“你怎么能骂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
朱开龙愈发恼怒,手指几乎要戳到阿良的鼻尖,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叫嚷道:“你个小瘪三!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阿良心想,自己毕竟有错在先,更不能跟这种没素质的人计较。
就当下这窘迫的情形,这亲肯定相不成了,发生这样的事主人家不上来打圆场,在此处待下去,实在太过丢人。
阿良赶忙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身体弯成九十度,说道:“实在对不起,各位。
今天我太莽撞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阿良抬脚转身要走,脚步略显沉重。
他觉得要是有人来留客那他就进去,哪怕是李三婆来拉住他。
果然,刚走到门口,突然觉得背后一紧,衣角被人拽住。
没回头阿良就知道这个拽住他衣角的人不是李三婆,因为拉他的人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如春风般飘来,接着一个娇柔急切的声音响起:“大哥,刚刚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来都来了,快进屋坐吧。”
阿良回头,撞进一双满含惊喜的眼眸。
眼前的女孩,双眸晶亮,仿若藏着万千星辰;眉眼弯弯,恰似月牙,高挺的鼻梁下,一对酒窝浅浅,满是俏皮灵动的劲儿。
她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随动作轻轻晃动,身着粉色运动装,布料似跟着呼吸起伏,周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这是阿良第二次遇见林玉娇,此后,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如春日暖阳般治愈的笑容,便深深印刻在阿良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