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夏夜总裹着草药的清苦,我蜷在竹榻上数窗外的流萤。
秦无垢端着药盏进来时,我闻见当归混着龙脑的香气。
“阿棠,该换药了。”
她掀开我后背的素绢,指尖沾着碧玉膏轻轻涂抹。
两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疤痕从肩胛骨蜿蜒到腰际,像条狰狞的蜈蚣。
铜镜里映出她蹙起的眉,额间朱砂痣在烛火下红得妖异。
“师父,我想学《素问九针》。”
药匙撞在碗沿发出脆响。秦无垢的手顿了顿,月白衣袖滑落,露出腕间蛇形刺青,“针法凶险,你心脉受损......”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
我翻身滚下竹榻的瞬间,三枚透骨钉破窗而入,钉在方才倚靠的位置。
秦无垢广袖翻卷,十二根金针化作流光射向屋顶。
瓦片碎裂声里,五道黑影如鬼魅飘落。
为首之人玄铁面具覆面,弯刀映着月光划出森冷弧线。
我抄起药杵格挡,虎口震得发麻。血腥气在喉间翻涌,这具身子终究还是太弱。
“赶快走!”秦无垢将我推向密道,自己迎上刀光。
我不愿离开,可是密道的门已经开始落下。
我死死抠住石壁,指甲劈裂渗血。
黑衣人袖中暗器闪着幽蓝寒光,是淬了孔雀胆的追魂镖。
密道机关合拢前,我看见秦无垢肩头绽开血花。
她唇边却噙着笑,指尖金针精准刺入刺客睛明穴。
那是她教我的第一课——医者能救人,亦能杀人。
我在密道中踉跄着奔逃,身后机关合拢的轰鸣声,如同催命符,每一声都震得我心口发紧。
密道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只能凭借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脑海中全是师父肩头那绽开的血花。
我知道师父不仅会用针和毒,武功也十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