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显示23:47,这已经是他连续加班的第七天。
设计图纸在电脑屏幕里泛着幽幽蓝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喘息。
"叮——"电梯提示音在空荡的办公楼里格外刺耳。
方远后颈泛起凉意,这个时间点,整栋楼应该只剩他一人。
他握紧马克杯转身,看见金属门缓缓开启,轿厢内壁布满暗红色手印,像是有人用沾血的手掌反复拍打。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腥甜,像铁锈混着腐烂的玫瑰。
"谁?
"他的声音在走廊荡出回音。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卡住门缝。
黑色美甲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方远认出那是财务部苏婷的手。
上周五团建时她还用这双手给大家调过血腥玛丽。
"苏..."名字卡在喉咙里。
电梯井深处传来布料撕裂声,有什么重物正被拖拽着向下坠落。
方远冲过去猛按开门键,轿厢地板残留着半截香奈儿丝巾,暗红色液体正顺着沟槽渗入缝隙。
冷汗浸透衬衫后襟,他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信号格全空。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频闪,绿光中浮现出数十个摇晃的人影。
方远倒退着撞上茶水间的玻璃门,保温壶里的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暗褐色,水面漂浮着几缕黑色长发。
"方远哥?
"清甜的女声吓得他差点摔碎杯子。
租住隔壁的林小夏举着碎花伞站在公司前台,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成诡异的圆圈。
她浅蓝色连衣裙下摆沾满泥点,像是刚从暴雨中的墓地归来。
"你怎么上来的?
"方远声音发颤。
女孩歪头轻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忘带降压药了呀。
"她摊开掌心,白色药瓶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方远突然想起昨夜两点收工回家时,曾在小区花园看见她蹲在槐树下埋什么东西,月光把她的影子拉长得不像人类。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吐出一张泛黄的工作证。
照片上的苏婷笑容僵硬,入职日期显示是2012年6月17日。
方远记得清楚,公司是2015年才入驻永昼大厦。
林小夏的伞尖在地面画出复杂符号,和电梯里那些血手印组成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