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扯住苏九娘的袖子,兴奋地叫道,“那只狐狸居然有九条尾巴耶!”
苏九娘头也不回,撒丫子就往前跑:“别嚷嚷啦,赶紧逃命要紧!”
我们在几条小巷子里左拐右拐,身后时不时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隆声。
月光下,整个天枢城乱成了一锅粥,老百姓们抱着孩子往城外狂奔,巡夜的士兵举着火把到处乱窜。
“锁龙井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我累得气喘吁吁,不解地问,“咋就炸一下全城都乱套了呢?”
苏九娘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差点就撞她后背上了。
她转过身来,首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要把我看穿:“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我从乡下来的嘛。”
***笑两声,有点不好意思。
她轻哼一声,推开路边一扇毫不起眼的小门。
嘿,里面竟然是个简陋的验尸房,墙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刀具,角落里还摆着几个泡着不明器官的罐子。
“坐。”
她笑嘻嘻地指了指一张看着挺干净的凳子。
我心里犯嘀咕,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挨着凳子边边。
苏九娘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七十二根银针,每根粗细长短都不一样。
“伸手。”
她笑眯眯地命令道。
“干啥?”
我条件反射般把手背到身后,“先说好,我可没中毒!”
“验谎。”
她抓着我的手腕,“这是特制的银针,扎进特定穴位后,说谎的人会痛得哇哇叫。”
针尖刚碰到我手腕,我就像触电一样把手抽回来:“等等!
我说实话还不行吗?
我真不是凶手!
但我确实...呃...不是本地人。”
苏九娘眼睛一眯:“接着说。”
“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搜肠刮肚地编故事,“我们那儿验尸的法子可不一样,所以能瞧出红袖的死有点不对劲。”
苏九娘似信非信地看着我,手中的银针微微晃动。
“那你说说,你们那儿是怎么验尸的?”
她追问道。
我心里一紧,努力回忆着现代法医知识,“我们会检查尸体的各个部位,看是否有外伤、中毒迹象,还会分析尸体的僵硬程度、尸斑之类的。”
她把银针收起来,“你说话古里古怪的,对验尸却门儿清。
最重要的是...”我正抓耳挠腮想解释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仵作!
赵大人请您赶紧去县衙!”
是个年轻衙役的声音,“又出人命啦!”
苏九娘眉头一皱:“又死人了?”
“醉仙楼的厨娘被人发现死在房里,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我和苏九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密室杀人!”
县衙公堂上,赵县令正来回踱步,脑门上的汗珠在烛光下一闪一闪的。
见我们进来,他像见到救星似的蹦过来:“苏仵作!
这案子太邪门了!”
死者是个西十多岁的妇人,西仰八叉地倒在卧室中央,胸口插着一把菜刀。
奇怪的是,房间门窗都从里面上了栓,地上还有用血画的奇怪符号。
“死亡时间大概两个时辰前。”
苏九娘检查完尸体说,“一刀致命,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我蹲下来仔细研究那个血符号:“这可不是符咒……倒像是某种标记……”“嘿,你这家伙!”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我抬头一瞧,是个穿着道袍的瘦老头,正拿着拂尘指着我的鼻子,“居然敢破坏凶案现场!”
赵县令赶紧介绍:“这位是钦天监的张天师,专门来查锁龙井异动的。”
张天师得意地摸着胡子:“本天师己经查清楚了,这是妖物在捣乱。
得赶紧把尸体烧了,不然会变成僵尸的!”
“烧你个头!”
我可憋不住了,立马怼了回去,“这明摆着就是有人故意杀人嘛!”
“大胆!”
张天师的脸都气绿了,“赵大人,这狂妄之徒是谁?”
赵县令吭吭哧哧:“呃……这是苏仵作的……助手?”
苏九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张天师福了福身:“天师莫怪,我这助手脑子有点笨。”
我刚想争辩,突然发现死者右手紧紧握着个啥东西。
趁着他们争吵的功夫,我蹑手蹑脚地掰开她的手指——居然是一小截鱼线!
“苏姑娘!”
我压低声音喊她,“你快看看这个!”
苏九娘眼睛一亮:“鱼线……原来如此!”
她转身对赵县令说:“大人,这可不是妖物干的。
凶手用了个小把戏,制造出密室的假象。”
张天师冷笑道:“荒唐!
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作案?”
“看我的。”
我拿起桌上的茶壶演示起来,“凶手先用鱼线拴住门栓,杀完人后从外面拉紧鱼线把门栓插上,再扯断鱼线收回去。”
“有证据吗?”
张天师不依不饶。
苏九娘举起那截鱼线:“死者临死前抓住了凶手的作案工具。
而且……”她指着窗户的缝隙,“那里有鱼线摩擦的痕迹。”
公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赵县令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跟条快窒息的鱼似的。
张天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派胡言!
本座……”“报——!”
一个衙役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
醉仙楼又死了一个!
这次是账房先生!”
“啥?”
我惊得叫出声来,“连环杀人案?”
苏九娘抓起验尸工具就往外跑,我赶紧追上去。
临出门的时候,我瞥见张天师站在角落里,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