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咬着樱桃味棒棒糖,镶钻美甲叩击"暗潮"酒吧斑驳铁门,十七岁的百褶裙摆扫过台阶上凝结的呕吐物,在金属门把手上撞出细碎脆响。
吧台暖黄的光晕里,她刚旋开鎏金口红补妆,就听见角落传来酒瓶碎裂的脆响。
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蜷缩在黏腻的皮质沙发上,白色校服紧贴着脊背,后颈青紫色的淤痕在阴影里如同腐烂的藤蔓。
染血的伏特加酒瓶滚到她蛇纹高跟鞋边,苏棠用鞋尖碾住玻璃碴,抬眼望向三个银蓝渐变发色的富二代。
他们正用台球杆戳刺少年脊背,金属头撞击骨骼的闷响混着嬉闹:"穷鬼也配碰瑶瑶?
知道她***款香奈儿能买你家十套房吗?
"少年突然抬头,苏棠撞进一双灰蓝色的瞳孔——那颜色像蒙尘的冰川,却在眼角裂开蛛网状的血痕,恰似蓝宝石矿脉里渗出的朱砂。
她咬碎棒棒糖,甜腻的碎屑混着金属腥气漫上舌根,突然想起上周拍卖会上那颗三克拉矢车菊蓝宝石。
"停手。
"她踢开酒瓶,黑檀色美甲重重叩击吧台,Chanel链条包滑落在黏着啤酒渍的台面,"这小子,我要了。
"银蓝头吹着口哨逼近,戒指上的骷髅头擦过她锁骨:"苏小姐想当救世主?
行啊,替他还三十万酒钱——""三十万?
"苏棠笑出声,从鳄鱼皮手袋抽出黑卡甩在吧台上,卡面烫金纹路折射冷光,"够买下你们的舌头,再给你们镶满碎钻当收藏品吗?
"她转头看向酒保,涂着镜面唇釉的嘴唇勾起锋利弧度,"开三瓶路易十三,给这几位先生洗干净狗嘴。
"酒吧陷入死寂,只有暴雨拍打落地窗的闷响。
银蓝头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踹翻台球杆骂骂咧咧离开。
苏棠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走近,少年身上廉价肥皂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像是被暴雨冲刷过的工地废墟。
她用涂着鱼子酱甲油的指尖挑起他下巴,指腹擦过新结的血痂。
少年脖颈青筋暴起如绷紧的弓弦,却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僵硬成冰雕。
"你的眼睛..."苏棠歪头凝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比我保险柜里的克什米尔蓝宝石更迷人。
"少年突然攥住她手腕,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苏棠闻到他身上潮湿的雨腥味,混杂着某种未驯化的兽类气息。
他的嘴唇擦过她耳垂,温热的呼吸裹着血腥气:"记住,这笔债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时瞥见他手背上月牙形的掐痕——那是她刚才下意识留下的印记。
指尖无意识摩挲耳垂,似乎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
暴雨在午夜愈发肆虐,苏棠蜷在加长林肯的羊绒毯里,望着雨幕中模糊的霓虹,忽然摸出黑卡记下一串信息。
司机从后视镜投来询问的目光,她咬开一颗荔枝味硬糖,甜味在舌尖炸开:"不用管。
"车窗外,少年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雨水顺着凌乱的刘海滑落,在染血的校服上晕开深色痕迹。
他摸出藏在鞋底的刀片,在掌心刻下歪斜的"苏"字,鲜血混着雨水蜿蜒进下水道。
这不是施舍,是标记。
他舔去唇角血珠,灰蓝色瞳孔里的血色愈发浓烈,倒映着林肯车尾灯消失的方向。
暴雨冲刷着他后颈的淤痕,却冲不淡眼底翻涌的偏执——终有一日,他要让这个带着昂贵香水味的女孩,亲手折断自己所有的锋芒。